msp; “我率天工铁骑昼夜兼程,堵截伏击于此咽喉之地,兄弟们拼死拼活,折损了多少好儿郎,就是为了完成殿下此令!眼看已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这鳖……这鳖却自己把自己咬死了!这叫什么事儿!”
他望着洼地中那一片跪地投降的叛军和两具纠缠的尸体,眼神里充满了功亏一篑的巨大挫败感和强烈的自责。
活捉高尚,向裴徽郡王献俘,这本是他此役最重要的目标,也是他证明自己能力、报答裴徽知遇之恩的关键。
如今,这目标随着高尚咽下最后一口气,彻底化为了泡影。
他仿佛已经看到裴徽那张俊美无俦却总是带着一丝疏离冰冷、算无遗策的脸上,可能露出的失望或是不满的神情。
这比打了一场败仗更让他难受百倍。
郭襄阳闻言,笑声收敛了些,咂咂嘴,浓眉也皱了起来,脸上露出几分理解的神色:“这………倒也是。郡王殿下神机妙算,运筹帷幄,点名要的人,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死了,连句口供都没留下,确实……有点不好交代。”
他挠了挠钢针般的短发,看向张巡,寻求这位主帅的意见。
张巡目光深邃,再次平静地看了一眼洼地中那两具醒目的尸体,以及彻底崩溃、如同待宰羔羊般跪降的叛军,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如同磐石落地:“魏将军忧虑,不无道理。然事已至此,非战之罪,更非将军之过。高尚此獠,机关算尽,狡诈如狐,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实乃天意昭彰,报应循环,其气数已尽,非人力可挽。”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魏建东,带着肯定:“此役,魏将军率天工铁骑扼守‘鬼见愁’天险,设伏截击,时机精准,杀伤无算,一举粉碎叛军最后之精锐,居功至伟!叛首安庆绪伏诛,伪燕政权核心尽数覆灭于此,伪燕气数已绝,此乃平定叛乱之大捷!功莫大焉!”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论:“至于高尚……虽死,然其罪状昭彰,天下共知。其首级传示四方,亦可儆效尤,震慑宵小。伪朝机密,非高尚一人尽知。吾等据实上报战况,俘获伪朝余孽众多,严加审讯,未必不能有所得。”
“殿下明察秋毫,洞悉万里,必能体谅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之艰辛,此等意外变数,非人力所能强求。将军不必过虑。”
他这番话,既是安抚魏建东,也是为这场战役定下结论的基调,更是为向裴徽汇报定下了框架。
魏建东深吸一口气,冰凉的、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吸入肺腑,努力平复着胸中翻腾的烦闷。
张巡的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晰,让他无法反驳。
张巡在军中的威望和对裴徽的影响力,也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但那份未能完成特殊使命的深深遗憾和面对裴徽时那无形的压力,依然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难以释怀。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佩刀的刀柄,仿佛在确认什么。
他看着坡下,步卒在军官的号令下,已经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如同精密的机器。
盾牌手在前,长枪兵紧随其后,弓弩手引而不发,警惕地监视着洼地。
士兵们开始大声喝令,收缴武器,清点俘虏,喝令他们跪地抱头。
整个场面紧张而有序。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洼地中心那两具纠缠的、象征着伪燕政权彻底覆灭的尸体。
尤其是高尚那张死不瞑目、凝固着惊恐与不甘的脸。
他低声对身旁一直沉默跟随、深知他心事的副将吩咐道:“去!带一队亲兵,把那两具尸体……尤其是高尚的,给我分开!仔细收敛!务必保持……完整!”
他特意强调了“完整”二字,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郑重,“尤其是头颅和……被咬的伤口处,清理干净些,血迹泥污也尽量擦拭。用干净的布裹好。”
仿佛这具尸体最后的“体面”,是对未能完成生擒任务的最后一点补救和交代,也是向裴徽证明他尽力了的证据。
副将心领神会,沉声应道:“喏!将军放心!”
立刻点了一队精锐亲兵,策马向洼地中心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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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建东勒转马头,望向长安城的方向。
此刻,朝阳终于完全跃出了地平线,万道金光刺破铅灰色的云层,毫无保留地洒满大地,也照亮了他坚毅却带着一丝难以驱散阴霾的侧脸。
晨光勾勒出玄甲冷硬的线条,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郁结。
他在心中默念,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殿下,叛首安庆绪已诛,伪燕核心尽灭,贼巢倾覆……然罪魁祸首高尚,卑职无能,未能生擒献于阶下……让其如此轻易毙命,死于内讧,实乃卑职之憾……望殿下……明鉴。”
一股难以言喻的郁闷,如同洼地里升腾不散的血腥气与焦糊味,紧紧萦绕在这位猛将的周身,久久不散。
晨风吹拂着坡顶上那面巨大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魏”字帅旗,猎猎作响,气势如虹,却似乎怎么也吹不散魏建东眉宇间那一缕深沉的阴霾和这辉煌胜利之下的那一抹缺憾。
“传令!”张巡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战场的死寂,带着胜利者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终结一切的意味,清晰地传遍阵前:“各部依令行事!收缴兵器,严密看押俘虏!清点战果,仔细甄别!优先救治我军伤员!叛军重伤者……亦酌情处置!另,选派精干斥候,快马驰报长安,飞报郡王殿下——”
他顿了顿,声音洪亮,如同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
“——叛军主力已灭于‘鬼见愁’!伪帝安庆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