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一格,天下英才自然纷至沓来,再言,人来了朝廷,是死是活,难道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况且,此等将才,难道就这么弃之不用了?”
最后那句半恭维半吹捧的话极度满足了刘润的帝王尊严,他大手一挥,意气风发道:“好,那就依爱卿所言,来一个不拘一格!来人,备纸笔!”
子夜,冷月当空。
赵负雪孤身站在长街上,夜风萧萧,吹得空气中的血腥味极为清晰。
哒,哒,哒。
月色与血色粘稠得难舍难分,一人闲庭信步,仿佛在自家庭院中散步一样,悠悠地从漆黑一片的森严府邸中走了出来。
女子的身量单薄纤长,一身黑衣,犹如一片瘦削的鬼影。手上不知是棍还是枪,血气森森地垂在身后,在石板地上拖出了一条清晰的血痕。
身后的血修犹如嗜血的蝙蝠般,带着战利品哗啦啦地飞去了,她正要离去,去路却被一人正正拦住。
她愕然抬起头来。
男子披着如雪月色,一身白衣,冷冷地看着她,封澄心中猛地一突,下意识地便遮掩住了脸,正待快步离去,却听身后淡淡道;“封澄。”
声音确凿,毋庸置疑。
封澄顿住了脚步。
赵负雪垂眸,闪电似的出手道:“跟我回去。”
闻言,封澄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出来匆忙,没带锁灵香。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勾起面皮,笑吟吟道:“尊者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至于大庭广众,强抢民女。”
虽这么说着,封澄动手却毫不留情,见素对上血枪,发出铿然一响,封澄手一顿,生怕下手没轻没重,故反手收了血枪,转而成鞭,反手圈住了赵负雪的见素。
赵负雪道:“既已进了彭山,为何还应下了朝廷的招安?你可知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月色凛冽,二人一来一往之间,闪电似的过招无数,封澄为血修初生,且为天魔之体,本就灵力
充沛不似常人,全力相抗下,竟将赵负雪隐隐逼退几步。
封澄道:“想要我的命?我的命就放在这里,等他们来拿。且让他们来试试,只怕还未等到我面前,便被吓尿了裤子!”
一记灵力,赵负雪震出几步,他看着封澄滴着血的衣摆,皱了眉。
“你不该与血修厮混,”赵负雪道,“他们并无忠诚可言。”
封澄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一把刀,只要够快,你管他是捅人还是捅自己呢?”封澄笑吟吟道,“我只知道带着他们,我能轻易地去做从前无能为力之事,至于结果如何,并不要紧。”
封澄只觉愤恨。
陈还无望的求助,数代绵延的血池,以及长煌拼死的战士,无一不是她经久的噩梦。
而与此同时,便有人浸在不见天日的醉生梦死里,嘬饮着无数人的血肉。
她一想到那字字泣血的求救信,心里便针扎似的疼,滔天的歉与愧几乎将她整个地吞没。
陡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再看着赵负雪,眼中陡然划过了一线微不可见的异彩。
是了,那血池阴差阳错,还给了她一个天大的好处。
赵负雪暴乱的灵流,有救了。
第156章 第156章叹了口气
镇北将军府又住进去人了。
这宅里的人被封澄挨个摘出去一遍,剩下的,皆由近日才从长煌赶来的秦楚动手,找来几个知根知底的哑仆。
仆从不多,也够锦衣玉食地侍奉一个少爷。
秦楚送走了一批上赶着讨好的人,心累道:“金银财货还好说,人怎么办?塞进后院?”
眼前是一群瑟瑟发抖却强装镇定的美人,只是不知为何,看着尤为眼熟,封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由得纳闷:“这群人怎么都一个调调?”
皆是轻薄白衣,皆是一副故作矫情的清冷模样,瞧着都有几分夺目的瑰色,甚至连身量也差不多。
秦楚叹了口气:“这还要问将军了,怎么回京这么短时间,便把事情搅得如此天翻地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即便是长煌大原那等穷乡僻壤,说起洛京的满城风雨也是头头是道,天机铁骑只吓了一跳,几番商议,熟悉洛京的秦楚自告奋勇跑了过来,顺理成章地与官复原职的封澄碰头,只一见封澄,对那些传言登时信了八分。
好好一个鲜艳明媚的小姑娘,都快要阴沉成活鬼了。
顿了顿,封澄垂下了眼睛,秦楚翻了个白眼,道:“你即便是再胡闹,也不能将……将他掳到窝里来,即便现在不是,至少他从前是你师尊!你真是……太胡闹了!”
当年师徒在城墙上守岁,她虽是站得远,却也看得清楚。师慈徒乖,俨然不是眼下这番颠三倒四的样子。
而封澄也有些懊恼。
她的确把赵负雪打包带回府了,却并不是外界所猜测的缘由。
什么欺师灭祖、欺君罔上、目无法度、不顾伦理,条条框框的屎盆子统统往封澄头上砸,封澄眼下只庆幸一点——她名声已经够臭了,干什么都理所当然,于是百无禁忌。
唯有赵负雪的态度,她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