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绝无可能!
杀人或被杀,只在马身交错的那电光火石的一瞬!
个人的精妙战技、高超骑术,在这毁灭性的洪流碰撞面前,已显得微不足道。
纪律的严明、意志的坚韧、直面死亡的勇气,成为了此刻唯一的主宰!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被拉长,只剩下越来越近的狰狞面孔和刺眼的寒光!
就在即将碰撞的刹那,冯小棍凭借过人的目力清晰地看到,迎面而来的叛军骑兵阵列中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在眼前这片密集得令人绝望、如同移动城墙般的长矛森林的死亡威胁下,一些叛军骑兵胯下的战马,出于生物本能对尖刺的恐惧,不顾骑手死命的勒缰和鞭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侧面斜窜!
然而,斜向同样是汹涌而来的裴徽一方骑兵的钢铁洪流!
它们根本无处可逃!
战马的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使得叛军本就不甚严整的冲锋阵型,在最后关头无可挽回地散乱开来,前排出现了明显的波浪状扭曲!
但一切都太迟了!高速对进的骑兵,如同离弦之箭,再无人能勒住缰绳!
双方都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带着各自不同的信念和恐惧,撞入那血肉磨盘!
连冯小棍自己都感到,在极限速度下,己方庞大阵列的边缘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小弯曲,但这短短的距离,在如此高速和密集的冲击下,完全不足以影响其整体的完整性与可怕的压迫感!
相距五十步!
马速攀升至巅峰!
双方以每秒超过三十米的恐怖高速接近!
劲风扑面如刀,吹得人睁不开眼!
空气被极度压缩,发出尖锐的厉啸!
冯小棍双目赤红,血丝密布,脸庞因极度亢奋、用力以及迎面风压而扭曲涨红!
他双手死死攥紧旗枪,冰冷的金属枪杆传递着力量与决心,枪尖牢牢锁定对面一名面目狰狞、眼中同样闪烁着疯狂与绝望的叛军骑兵。
视野中,对方惊恐瞪大的双眼、因嘶吼而扭曲的嘴角、甚至头盔下抖动的胡须,都清晰可见!
他甚至能闻到对方战马喷出的腥臭气息!
“杀——!!!”冯小棍与近三千骑兵,在撞击前的最后一息,再次从灵魂深处爆发出生命中最为狂野、最为暴烈的咆哮!
这吼声汇聚成一股实质般的、充满毁灭意志的声浪,甚至短暂压过了震天的马蹄轰鸣!这是意志与纪律的最终宣告!
轰——!!!!
咔嚓!噗嗤!哐当!滋啦——!唏律律——!
两股毁灭性的洪流,如同两颗巨大的陨星,以最原始、最惨烈的方式迎头相撞!
刹那间,世界仿佛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噪音和飞溅的血肉!
无数长矛枪杆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应声折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断裂的木茬如同獠牙!
沉重的刀剑砍在铁甲上,迸发出刺目的火星和震耳欲聋的“哐当”巨响!
断裂的刀刃碎片如同死亡的冰雹般四散飞溅!
沉重的人体与马体猛烈碰撞的闷响连绵不绝,如同擂响了一面面破鼓!
金属矛尖、刀刃与铠甲剧烈摩擦刮擦,发出尖锐刺耳、让人头皮发麻、牙齿发酸的“滋啦”声!
避让不及的战马狠狠地撞在一起,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清晰可闻,伴随着战马临死前凄厉的悲鸣“唏律律——!”
有的马匹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四蹄离地,凌空飞起,重重砸入后方的人群;
更多的则是连人带马如同被巨锤击中,轰然倒地,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嘶鸣,瞬间被后续的铁蹄淹没!
在撞击的最后一瞬,冯小棍胯下神骏的战马“黑云”也本能地想要向左偏头闪避那刺来的矛尖。
但冯小棍双目圆睁,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闷吼,双腿灌注千钧之力,如铁钳般死死夹住马腹!
凭借深厚的内力和千锤百炼的精湛骑术,硬生生遏制了战马的恐惧,让它保持着笔直的冲锋路线!与迎面那名绝望的叛军士兵在震耳欲聋的轰鸣、飞溅的血肉和刺鼻的血腥气中交错而过!
“呃啊——!”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顺着枪杆传来,虎口瞬间麻木!
伴随着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叫。
冯小棍的旗枪精准地刺穿了对方的胸甲,冰冷的金属撕裂皮肉骨头的触感清晰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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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叛军士兵的身影如同破麻袋般被巨大的动能带得向后高高仰起,口中喷出的血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即沉重地摔落尘埃,瞬间被铁蹄踏过。
冯小棍的身体在鞍桥上只是剧烈地晃了一晃,虎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死!”冯小棍看也不看结果,猛地抽回染血的旗枪,枪尖带出一溜血珠!
他发出一声怒吼,试图驱散第一次亲手夺走生命带来的瞬间心悸。
眼角余光扫过身侧,心头猛地一沉,如同被冰水浇透——刚才还在身边吹号的亲兵柱子,那个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