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炽热的情感:“郡王殿下,此刻或许正立于城头,俯瞰我等!”
“这是我们依照殿下指引,呕心沥血练就新式骑兵战法后,首次在万众瞩目之下,堂堂正正与敌正面决战!”
“此战,关乎殿下心血,关乎我军未来!只许胜,不许败!拿出你们的胆魄与纪律,让叛军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铁骑!何为裴家军的脊梁!”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脖颈上青筋暴起。
言毕,冯小棍深吸一口气,清晨冷冽的空气涌入肺腑,胸腔因激动和巨大的责任压力而剧烈起伏。
他猛地挥下旗枪,动作干净利落,带起一道破风声:“吹前进号!”
“呜——呜——呜——呜——昂——!”
新式铜号特有的、穿透力极强的嘹亮泛音骤然撕裂了原野的宁静!
那声音带着一种金属的冰冷质感,尖锐却不刺耳,如同无形的命令波纹,远远荡开,清晰地传入每个骑兵耳中。
随着号声,三千骑兵阵列上如林竖起的矛头、镗钯锋锐的中锋,瞬间爆发出更加刺目的寒光,仿佛一片移动的、择人而噬的钢铁荆棘丛!
主将旗手催马来到冯小棍身侧,手中那面血红色的三角令旗,如同蘸饱了鲜血,斜斜向前一指!
在“四个短促号音接一个悠长号音”的特定前进号令节奏中,近三千匹经过严格筛选、训练有素的战马同时迈开步伐!
大地开始轻微震颤。
马蹄声起初是杂乱的“哒哒”声,像骤雨敲打瓦片,但很快,在骑手们精准的控速下,汇成了低沉而均匀的隆隆声,如同沉睡巨兽被唤醒的心跳,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稳定地向前推进。
冯小棍全神贯注,瞳孔微微收缩,目光如鹰隼般紧锁前方汹涌而来的叛军洪流。
他需要像最高明的工匠一样,精准把握距离的尺度。
目前双方间隔约四百步,他必须控制马速,保持这令人心悸的慢跑状态,接近至两百步左右——这是他们在沙盘上反复推演、在训练场上千锤百炼的“黄金冲锋距离”。
难点在于,如何在速度渐增的过程中,让这堵移动的“马墙”保持令人发指的密集与平直。
任何一丝散乱,都可能成为被敌人撕开的破绽。
近三千匹战马保持着令人惊叹的整齐步伐,缓缓推进。
十名都尉身背醒目的认旗(颜色各异,便于区分),策马越出阵列,来到各自队伍右侧前方约五步处。
他们手中的骑枪顶端,同样绑缚着小型三角令旗(颜色与认旗一致)。
都尉们将骑枪高高竖立于头顶,如同灯塔,成为后排士兵在涌动马群中清晰可见的坐标点。
他们一边控马,一边频频侧头,目光紧紧追随着冯小棍的主将旗位置,如同精密仪器上的传感器,确保自己的队伍与主将保持完美的同步。
而前排的普通骑兵,则死死盯着自己都尉那根高高竖起的旗枪,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马速,调整着间距,汗水从额角滑落也浑然不觉。
整个庞大的骑兵阵列,如同一块被无形巨手推动的、边缘平直的钢铁板块,带着碾压一切的沉稳气势,向叛军压去。
冯小棍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
他强迫自己忽略那些零星射来的、在阵列前方划出弧线的轻箭(叛军骚扰骑射)。
箭矢“嗖嗖”掠过空气的声音,像毒蛇的嘶鸣。
他猜想着城头上的裴徽,心中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忧:“殿下……您呕心沥血打造的这把利刃,是否真能经得起这正面对撞的考验?此战胜,则此道通衢,我军铁骑将脱胎换骨,横扫天下;若败……”
这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了他的心尖,带来一阵刺痛,“不!绝无可能败!”
他猛地甩头,将这丝动摇狠狠掐灭,更强烈的斗志如同岩浆般喷涌,“必须胜!用叛军的血,为殿下的新法正名!用这场胜利,敲开未来之门!” 他握旗枪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此时,对面叛军骑兵的战术意图也显露无遗。
他们分出数十股小队,每队约二三十骑,如狡猾而迅捷的狼群般散向两翼,试图在裴徽军阵前穿梭,用骑弓射出密集但威力有限的轻箭。
箭雨如飞蝗般扑来。
这正是叛军骑兵惯用的、学自北方胡骑的“狼群”战术——以骚扰诱敌,动摇其阵脚,主力集群则如同潜伏的猛虎,窥伺敌方破绽,一旦撕开口子,便如洪水般汹涌而入,引发全线崩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如同草原狼群对付看似笨重密集的野牛群。
然而,他们今日的对手,绝非寻常牛群。
冯小棍麾下的骑兵,第一排战马头部罩着特制的皮甲面罩,只露出马眼,胸前悬挂着厚实的、内衬铁片的防箭布帘,能有效抵御角度刁钻的轻箭。
箭矢“噗噗”地钉在布帘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或擦着坚固的皮甲面罩滑开,带起一溜火星。
只有零星三四匹战马不幸被射中缺乏防护的腿部,发出痛苦的嘶鸣,前蹄一软,带着骑手轰然倒地。
阵型因此微微一滞,但第二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