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砸在每一个勉强支撑的叛军士兵的心头!
许多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声浪直接从昏沉中吓醒,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敌袭?!是长安!长安那边打起来了!”
“快!快起来!唐狗要里应外合了!”
“号角!吹号角!”
急促尖锐、带着撕裂感的号角声立刻凄厉地响彻了整个营地的上空!“呜——呜——呜——!”
传令兵嘶哑的吼声在营区间狂奔:“全军整备!迎敌!快!快上防御位置!唐军要来了!”
整个叛军大营瞬间炸开了锅!
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
士兵们手忙脚乱、连滚带爬地冲出帐篷,黑暗中互相推搡、碰撞,咒骂着寻找自己的队列和位置。
甲胄碰撞的哗啦声、军官气急败坏的厉声呵斥、士兵因极度紧张和疲惫而走调变形的应答声、以及兵器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哐当声,混乱地混杂在一起。
他们强忍着几乎要将眼皮粘在一起的浓重睡意和深入骨髓的酸痛,用冻僵的手指紧握着冰冷的兵器,跌跌撞撞地扑向营寨边缘的防御工事。
在各自的垛口、拒马后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营外无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哈欠一个接一个,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又被寒风吹干在脸上,留下刺痛的痕迹。
许多人站着都开始像喝醉了酒一样左右打晃,全靠意志和恐惧强撑。
中军帅帐前临时搭建的将台上,安庆绪端坐其上。
安庆绪身披华丽的金甲,外罩着刺眼的明黄色龙袍(僭越称帝的标志),但此刻龙袍的威严也掩盖不住他眉宇间翻腾的烦躁和病态的疲惫。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显得焦躁不安。
高尚则是一身深紫色文士袍,面色凝重如铁,手指下意识地捻着稀疏的胡须,眼神在营地混乱的景象和远处长安的火光间急速闪烁,显然大脑在疯狂运转,试图解读裴徽的意图。
寒风掠过将台,卷起他们袍服的下摆,更添几分肃杀。
时间在死寂般的等待和高度紧绷的神经中,一点点流逝,每一刻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预想中唐军排山倒海般的铁蹄声和喊杀声并未踏破黑暗而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营外依旧只有呼啸的、仿佛带着嘲弄意味的寒风,以及远处长安城方向那持续不断、却又模糊不清的喧嚣。
士兵们的抱怨声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变大,士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靡下去。
紧绷的弓弦,拉得太久,开始松弛、疲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