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玄色貂裘里,昂贵的皮毛在微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却丝毫无法为他带来暖意。
他的脸色在昏暗中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蜡黄,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嘴唇干裂发紫。
一阵难以抑制的痒意猛地从喉咙深处窜起,他立刻用拳头死死抵住嘴唇,身体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将那股几乎要撕裂胸腔的咳嗽强行压制下去,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旁边一名心腹亲卫紧张地递上水囊,却被他烦躁地一把推开,水囊差点脱手。
安庆绪猛地转向身边那位如同铁塔般矗立的大将军田乾真。
这位以勇猛刚烈和绝对忠诚闻名的大将军,身披精良的明光铠,甲叶在黑暗中反射着冰冷的幽光。
他面容刚毅如刀削斧凿,眼神中充满了挥之不去的忧虑,紧盯着远处长安城那沉默的巨影。
“咳咳……大、大将军!”安庆绪的声音因强行压抑咳嗽而变得嘶哑扭曲,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和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在嘶吼,“朕……朕把棺材本都掏给你了!这两万铁骑,是我大燕最后的脊梁,最锋利的獠牙,最坚硬的鳞甲!现在,朕把它们交到你手上,只有一个要求!”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咔”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苍白的脸上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冲!给朕冲进长安城!能有多快,就给朕冲多快!要像烧红的刀子切进凝固的牛油,要像雷霆撕裂厚重的乌云!快!快得让守军来不及反应,快得让裴徽那竖子措手不及!”
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仿佛要将眼前的长安城生吞活剥:“一旦冲进去,什么都不要管!不要恋战,不要贪图财物女人!”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碾碎一切敢于挡在你面前的抵抗!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所有城门!还有皇宫!三省六部那些衙门!把整个长安城,给朕牢牢地捏在手里!捏碎它!”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尖利地回荡,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
田乾真抱拳,声音如同磐石:“末将遵旨!定当粉身碎骨,不负陛下重托!”
然而,当他抬起头时,脸上那浓重的忧虑之色并未因誓言而褪去半分,反而更深了,仿佛阴云在他眉宇间凝结。
“只是陛下……”田乾真再次压低声音,警惕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周围深沉的黑暗,确认无人能听清他们的对话,“末将心中有一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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