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张武!看清楚了吗?叛贼要跑!目标,长安!”
张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更加难看:“是,将军!烟尘方向……确是长安!”
魏建东的拳头重重砸在垛口上:“若让高尚这一万四千生力军安然抵达长安城下,与围城叛军汇合!长安城的压力陡增数倍!郭千里他们纵有三头六臂,也恐难支撑!”
“长安危矣!一旦长安有失,殿下谋划的全局,我们天工之城存在的意义,都将化为泡影!你我,万死难以赎罪!”
“将军……”张武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脸上肌肉抽搐,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您……您这是想要野战拦截?可是……将军!城内守军本就不足,能战之兵满打满算也就七八千!出城野战?这……这太冒险了!叛军虽败一阵,但野战凶悍,尤擅骑射冲锋,我们……”
“我知道!”魏建东厉声打断他,眸中锐光一闪,那光芒名为“果断”,亦名“牺牲”。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仿佛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钢铁摩擦般的质感:“为今之计,唯有行险一搏!长安等不起!殿下的大计等不起!”
“本将决定用我们五千人做饵!用我魏建东这颗脑袋做诱饵!把高尚这条大鱼重新钓回来!把他死死拖在这天工城下!能拖一天是一天,能杀一个是一个!给长安城多分担一分压力!”
他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地决然下令:
“传令!点齐两千骑兵,三千步兵!披甲!执锐!随我出城!”
“张武!”
“末将在!”张武被主将决死的气势所感染,猛地挺直腰板。
“城防交给你!务必确保城池不失!更要确保主母(虢国夫人)万全!一刻不可松懈!”魏建东目光如炬,紧盯着张武,“城门机关听我号令!时机若到,立刻接应!若……若事有不谐,紧闭城门,死守待援!”
“末将……领命!”张武抱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中虽有深重的忧虑,但更多是被主将那股视死如归的决绝意志点燃的火焰。
他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也是代价可能无比惨重的选择。
沉重的北门,在巨大绞盘发出的刺耳“嘎吱”声中,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露出了那条曾让叛军精锐血流成河的死亡通道。
此刻,通道内那道沉重的铁闸也已升起。
城外弥漫的烟尘和血腥味,随着门缝涌入。
魏建东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混合着死亡与决心的空气吸入肺腑。
他猛地翻身上马,身披精良的明光铠,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寒光,背后斜插的三柄特制标枪枪尖闪烁着致命的锋芒,宛如一尊移动的钢铁堡垒。
他拔出佩刀,刀尖直指前方:“出城!列阵!”
两千骑兵如同红色的钢铁洪流,紧随其后,马蹄踏过染血的通道地面,发出沉闷如雷的回响,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战马嘶鸣,骑士们紧握长槊马刀,眼神中燃烧着与主将同样的决绝。
三千步兵则踏着整齐划一、沉重如鼓点般的步伐,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鱼贯而出。
长枪如林,密集的枪尖闪烁着寒星;
连弩已然上弦,弩手眼神锐利,手指紧扣悬刀;
刀盾手将沉重的方盾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沉默,却蕴含着火山爆发般的力量。
他们身上崭新的钢甲在阳光下闪耀,与城外那片死寂、破败的战场形成鲜明而惨烈的对比。
就在魏建东率军出城列阵,刚刚摆开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雁形阵之时。
距离战场数里外,一个被枯黄蒿草覆盖的隐蔽土丘后,一名叛军斥候首领正伏在地上,透过草叶缝隙紧张地观察。
当看到那面代表着魏建东本人的将旗(“魏”字旗)出现在城外,以及那严整肃杀的军阵时,他瞳孔猛地一缩,迅速对身边手下低吼:“快!禀报高相!大鱼出来了!魏建东亲率主力出城!骑兵约两千,步兵约三千!甲胄精良,阵型……异常严整!”
斥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和凝重。
他本能地感觉到,这支出城的唐军,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带着死志的气息。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速传递。
通往长安方向的官道上,身着紫色文官袍服、外罩轻便锁子甲的高尚,正端坐于一匹神骏的黑马之上。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镶嵌宝石的马鞍,眉头微蹙,心中盘算的尽是如何回去应对安庆绪皇帝的诘难。
“攻打天工之城,损兵折将近六千……陛下登基后,性情愈发暴躁多疑,往日对我尚存的几分敬重怕是早已消磨殆尽……此番失利,轻则训斥罚俸,重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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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安庆绪那双越来越阴鸷的眼睛,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寒意。
随即,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长安久攻不下,陛下必然焦躁。需得尽快想出一条破城良策……或许……可以利用那个传言?找一个身形声音相似的女子,冒充被俘的虢国夫人,押至长安城下喊话?”
“那郭千里、元载、王维、严武等人皆是裴徽心腹,主母被俘受辱,他们岂能坐视?若能以此扰乱其心神,或可寻得破绽……”
就在他心思电转之际,一骑快马如飞而至,卷起一路烟尘。斥候滚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