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跨越时代的碾压
sp; “报——!”观察员的声音在墙后低沉而急促地响起,每一次报数都如同敲响丧钟,“四十步!”
“三十五步……”
“三十步……二十步……”
叛军的嚎叫声、沉重的马蹄践踏声、被流矢射中的伤兵凄厉的哀嚎声,混杂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如同实质的海啸般扑面而来,形成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矮墙后,每一个士兵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他们穿着那身引以为傲却也沉重闷热的天工钢甲,汗水早已浸透了内衬的棉衣,在冰冷的钢甲内侧凝结成一层令人烦躁的湿热粘腻。
年轻的士兵能感到自己的心脏在钢甲的束缚下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骨;
老兵则死死咬着后槽牙,用意志对抗着身体的本能颤抖。
他们的手指死死扣在“连发快弩”冰凉的扳机和握柄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死灰般的青白色,仿佛要将这杀器熔铸进自己的血肉之中。
呼吸被压制到极致,每一次吸气都只敢用最细微的鼻息,唯恐一丝多余的气息会惊动墙外那正咆哮着、汹涌扑来的死亡浪潮。
“咚!咚!咚!哗啦——!”
叛军杂乱的脚步声、沉闷如滚雷的马蹄声、盾牌相互猛烈撞击甚至碎裂的声响,混杂着野兽般的嘶吼,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鼓点,一声声,沉重而清晰地敲打在每一个守城士兵的心坎上。
脚下的土地在微微震颤,墙缝里的尘土簌簌落下。
透过射孔和垛口缝隙,守军士兵们已经能无比清晰地看到叛军先锋狰狞扭曲的面目——充血的眼球向外凸出,燃烧着贪婪与毁灭的火焰,涎水和血污混合着尘土挂在嘴角和胡须上,挥舞的刀枪反射着不祥的寒光。
他们像一股裹挟着无尽疯狂与死亡气息的浑浊洪流,咆哮着冲向这道看似单薄却坚不可摧的矮墙。
“稳住!都给我稳住!!”一声嘶哑却如同惊雷般极具穿透力的低吼在北城外矮墙后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发出命令的是都尉王彪。他身材魁梧如铁塔,一身重甲也掩盖不住贲张的肌肉线条。
一道深可见骨、从额角斜劈至下颌的狰狞刀疤,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盘踞在他脸上,这是他无数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铁血勋章。
他出身不良府,武技超群,性情刚烈,主动请调来这天工之城军中,凭真本事从普通不良人晋升为九品都尉。
此刻,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正死死锁定着敌军冲锋的潮头,瞳孔深处燃烧着冰与火交织的冷静战意。
王彪压低嗓音,声音像砂纸摩擦着生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深入骨髓的杀意,清晰地穿透所有噪音,烙印在每个士兵的耳膜和心上:“记住教导队的铁律!别管他娘的‘百步’‘五十步’那些死数字!给老子看清楚他们的脸!看清楚那张脸!看清他眼睛里想吃人的凶光!那就是你唯一该瞄准的靶心!!给老子钉死那张脸!!”
这反复的嘶吼,不是命令,而是无数次在模拟血肉横飞的残酷训练场上,用汗水、血水甚至同伴的“阵亡”刻入他们骨髓的本能反应——瞄准那张充满杀意的、活生生的脸,就是生与死最直观、最本能的界限!
这吼声如同定海神针,让新兵因恐惧而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
在西城外矮墙后面,年轻都尉李锐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鼻尖和上唇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本是长安金吾卫中的佼佼者,年轻有为,仪表堂堂,因能力出众且得郭千里赏识推荐,初调入天工之城便被裴徽破格提拔为九品都尉,可谓前途无量。
然而,长安的繁华与金吾卫的仪仗,与眼前这血肉磨坊般的修罗场,判若云泥。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初阵。
他用力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刺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试图压下胸腔里那颗几乎要蹦出来的心脏。
他强迫自己的目光聚焦,死死盯住冲在最前方的一个叛军骑兵——那家伙满脸横肉,挥舞着一把沉重的、沾着暗红污迹的弯刀,张着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脸上的肌肉因嗜血的兴奋而极度扭曲变形。
在惨淡的秋日阳光下,李锐甚至能看清他胡须上沾染的尘土和溅上的几点暗红血渍!那血渍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李锐瞳孔一缩。
李锐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滑腻腻的,几乎握不住弩柄。胃部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初次直面如此规模、如此近距离杀戮的冲击而阵阵痉挛、翻江倒海。
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语气,但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带着一丝颤抖,低声嘶吼着,既是对士兵,更是对自己:“稳住……稳住……就像训练场一样……别慌……瞄准……瞄准那张脸……那张该死的、疯狂的脸……”
“就是现在!!”王彪和李锐,一个经验老辣,一个初历战阵,但在生死存亡的临界点上,他们的判断惊人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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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几乎是同时,将憋在胸中那口灼热得如同岩浆般的气息猛地喷吐而出,化作两声炸裂般的、仿佛要将喉咙彻底撕裂的咆哮:“发射——!!!”
这声怒吼,如同点燃了巨型火药桶的引线,瞬间引爆了沉寂的死亡火山!
早在十数息之前,北城外矮墙后面的都尉王彪已经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而此刻,东城外、南城外以及四座狰狞棱堡上的都尉们,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了这最终的死亡宣告!
“咻咻咻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