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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张绣篇——焚心

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无论谁胜,对我这盘踞在荆州北境、与曹操有血海深仇的“孤狼”而言,都绝非福音。袁绍胜,或可借势喘息?曹操胜……我几乎不敢想象那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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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贾诩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他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案前,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文和先生,”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值此大变,我穰城该当如何?刘表之意,是要我部加紧备战,做壁上观,坐收渔利?”

  贾诩没有直接回答,他走到地图前,枯瘦的手指缓缓划过黄河,点在“官渡”二字上,然后目光抬起,直视着我,那深邃的眼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将军,此乃天赐良机。”

  “天赐良机?”我一怔。

  “正是。”贾诩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袁绍,兵多而寡谋,将骄而令弛。曹操,虽处劣势,然奉天子以讨不臣,法令严明,善用奇谋。以诩观之,袁绍虽强,其败……恐在须臾之间。”

  袁绍会败?我心中一震。若真如此……

  “将军与曹公有旧怨不假,”贾诩话锋一转,语气却带着一种洞察世情的冷静,“然今日之势,迥异于宛城之时。彼时,曹公新降将军,骄心方炽,故有邹夫人之祸。今日,曹公与袁绍决战于官渡,生死悬于一线!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将军若此时举众归顺,于曹公而言,无异雪中送炭!曹公乃雄略之主,必不计前嫌,反会厚待将军,以彰其能容人之量,安天下归附者之心!此其一也。”

  他顿了顿,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其二,将军今依附刘表。刘表其人,坐谈客耳!值此天下鼎沸之际,犹疑观望,无四方之志。其子暗弱,荆州基业,岂能长久?一旦有变,将军寄身于此,危如累卵!何去何从,将军当断!”

  贾诩的话,如同重锤,字字敲在我心头。旧怨……新仇……曹操那切齿的恨意犹在眼前。但贾诩描绘的那幅景象——曹操在官渡危如累卵,我率众归降如雪中送炭……还有刘表那看似稳固实则风雨飘摇的荆州……巨大的矛盾在我胸中激烈冲撞。

  “不计前嫌?”我声音干涩,带着深深的怀疑,“杀子之仇,夺将之恨……他曹孟德,真能放下?文和,你教我降曹,莫非是让我自投罗网,引颈就戮?”

  “将军!”贾诩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少有的锐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曹公欲成王霸之业,岂会因私仇而弃大利?将军若疑,诩愿亲往曹营为使!以项上人头担保,曹公必以诚相待!若有不测,诩当先死于将军之前!”

  看着贾诩那坚定无比、甚至带着一丝赌上性命的决然眼神,我沉默了。书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宛城大火,婶娘的哀音,典韦的咆哮,曹操狼狈的背影……一幕幕在脑中飞速掠过。最终,是穰城孤悬的冰冷现实,是麾下数千将士茫然的未来,压倒了一切。

  “呼……”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积郁、不甘和恐惧都吐出去,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扶住桌案才站稳。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好……先生……便劳烦你……走一遭。”

  当那面代表归顺的降旗再次在穰城城头升起时,我站在旗下,仰头望着那猎猎作响的布帛。寒风扑面,刺骨冰冷。这面降旗,比当初在宛城时更加沉重,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它浸透了典韦、曹昂、胡车儿还有无数宛城亡魂的血,也承载着我张绣和这支残军最后一丝渺茫的生机。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连灵魂都在其中颤抖。我闭上眼,婶娘那素白的身影和哀绝的琵琶声,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来。婶娘,侄儿不肖……今日之举,是忍辱偷生,还是……别无生路?

  建安五年,冬。寒风如刀,卷起黄河岸边的冻土,抽打在脸上生疼。我带着本部历经战火、已显疲惫的数千西凉军士,终于抵达官渡前线曹军大营。辕门外,曹操亲率一众文武出迎。

  他站在最前方,依旧是那身玄色大氅,身形似乎比几年前在宛城时更显清瘦,但那股威严气度却愈发迫人。目光扫过我的脸,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再无当初的轻慢或怨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悸。

  “张将军远来辛苦!”曹操的声音沉稳有力,听不出丝毫波澜,他上前一步,竟当着三军之面,亲热地执起我的手,“孟德翘首以待多时矣!将军深明大义,于危难之际来援,此情此义,孟德铭记五内!”他的手掌依旧宽厚有力,那份热度却让我感到一种异样的冰冷。

  “司空言重了,”我强压下心头的翻腾,垂首道,“绣昔日愚鲁,犯下大错,承蒙司空不弃,宽宏大量,绣……感激涕零,愿效犬马之劳,以赎前愆!”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着我的喉咙。

  “哈哈哈!往事休提!”曹操大笑,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环视左右,朗声道,“张将军归顺朝廷,忠勇可嘉!即日起,封扬武将军!赐爵宣威侯!”他身后的郭嘉、荀攸等人面带微笑,微微颔首。典韦那血染辕门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我心头猛地一抽,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深深躬下身去:“谢……司空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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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赏之重,出乎意料。扬武将军,宣威侯!名号尊荣,赏赐丰厚。然而,这泼天的富贵背后,是无数道或明或暗、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曹营诸将,夏侯惇、曹仁、徐晃……他们表面上客套,但那眼神深处,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与戒备。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个背主弑亲、反复无常的降将,手上沾着大公子和典韦的血,有何资格与他们同列?每一次军议,每一次巡视营寨,我都如同行走在针毡之上。那些目光,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我的灵魂。夜半时分,那哀绝的琵琶声和典韦临死前的咆哮,总在梦中交织响起,惊得我冷汗涔涔而起,再无睡意。

  日子在压抑中滑过。曹操对我,礼遇有加,却始终未予重任。我部被安置在相对安全的侧翼营垒,承担些巡逻、警戒的辅助任务。真正的攻坚恶战,轮不到我们。这看似是体恤,实则是无形的囚笼。我成了曹营中一个尊贵的摆设,一个彰显曹操“不计前嫌”的活招牌。

  直到建安五年十月,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寒风凛冽,星月无光。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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