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身上,不免微微叹气:“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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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阀门螺栓撑裂。”曹观澜回头,看了她一眼,“原本用的是两段螺旋锁,但那批铁材不够韧,锻接时就有微裂。灌热之后受热不均,就撑开了。”
她一边说,一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块残碎金属,指腹在裂口处轻轻摩挲:“铁不好。”
“不是你选的吗?”谢灵伊抬起眼。
“是我选的,但不是我想要的。”
曹观澜声音平静,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市场上的好铁难买,只能退一步,用本地炼出来的生铁、熟铁混成杂铁。但材料强度不够。”
“那就造。”宁时低声说,“你之前说的炼钢炉,不是已经画过草图了吗?”
曹观澜看她一眼,没立即回话,像是在掂量什么。
片刻后,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我手上的方案,是仿冶春坊炒钢法改的,结合你提过的热风鼓风炉构想。但炉子还没成形,原料纯度又差,温度一高,铁里的杂质反倒让它脆化开裂。”
“你之前不是在测碳含量的反应法?”
“那只是处理的一环。根子在铁上。”她转头看向机器,“炉子我会慢慢造,但优质铁得另想办法,要么直接造高炉,要么从头找新矿脉。”
曹观澜声音平稳无波:“下个月试炉,若是顺利的话,年后可见成品。”
年后啊。
那她大概率那时候已经不在金陵了......
“那口罩呢?”宁时忽然问,像是想起什么,“我之前画的那张口罩设计稿,还有在做吗?”
“在做了。”曹观澜点头,“你放心,这种技艺相对简单,你说的用炭滤层三层棉布,等正式开炉前肯定会做出来。你说得对,风箱一开,灰尘太呛,工匠容易出病。”
谢灵伊皱了皱眉,显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口罩?什么东西?你们做这个干什么?”
“防尘,而且今后也可以防疫。”
话虽如此说,这个口罩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尚未可知,她还是希望能尽量以隔离法来做防治。
......
宁时转头看她,“上次和曹姐姐聊过,想做一个能挡灰挡烟的面罩。封炉的时候尤其需要。”
谢灵伊没吭声,只是盯着宁时的手臂看了一会儿,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把她的袖子放下。
工匠们开始收拾残局,天光慢慢暗下来,日头向西偏去,空气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铁屑味和蒸汽味。
曹观澜走向工具台,翻开她随身的笔记本,一边用炭笔在图纸上勾勒,一边低声道:“今晚留下来吧。”
她的声音低而平稳,却像一颗石子落进宁时心湖,泛起细微涟漪。
宁时一愣:“......啊?”
她抬头撞上曹观澜的目光,那双平日清冷的眸子此刻专注得让人无处可逃。
曹观澜神情淡淡,语气却不容置疑:“现在全天下只有你能和我谈原型机的问题,现在机子出了问题,你自然合该与我一起解决。”
“你今晚留下,和我一起找哪里出了毛病。”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宁时手臂的微红上,眉头微蹙,声音放低了些,像是不经意地补了一句,“不过,你今晚也可以先回去把手臂先敷上药再来,我也可以叫几个大夫来工匠司,一样的。工匠司离曹家近,你若不愿就在这儿住下,住我家也成。”
“住我家”这话从她嘴里蹦出来,平淡得跟说天气似的。
宁时一愣,撞上那双专注的眸子,心底忽地一跳。
不是心动的跳,是......
不是......?
又加班啊......
谢灵伊轻笑了一声,似是略有不满,插话进来:“阿时当然得帮你找原型机的问题。只是若是说她住的地方,还是我那边更合适。”
她上前一步,手有意无意地搭上宁时的肩,目光扫向曹观澜,轻轻一笑,“我那儿好歹有软榻热茶,总比你这满是铁腥味的工匠司强吧?”
曹观澜闻言,淡淡抬眼,目光在谢灵伊搭着宁时肩的手上停了一瞬,又移回宁时脸上,低声道:“她若愿意留下,曹府也不会轻慢贵客。”
宁时揉了揉太阳穴,突然疲惫得脑子有点发木。
她瞥了眼蒸汽机,又看了看曹观澜那张认真的脸。
也是,和曹观澜加班那是忙自己的事业,和现代牛马打工人加班是两回事。
老板心态要放正了。
那些工匠忙得满头大汗,手里锤子敲得叮当响,可他们恐怕压根不知道这台机器最终要干嘛。
曹观澜说“拿熟铁来”,他们就得跑去拿;说“添煤”,他们就得往炉子里塞。
他们的任务是听命,执行,至于这蒸汽机是抽水还是碾米,跟他们几乎没半两银子的关系。
员工加班是被动的齿轮,老板加班是自己开创未来。
当然,她作为良心雇主肯定会慢慢落实一系列保障,鼓励工匠开创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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