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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不对!

  这不是日光!

  陡然间,滔天大阵仿佛一轮落下的太阳般咆哮着笼罩了持劫,寸金的耳膜骤然被秦楚的声音刺破:“不要——不要!!不要!!!”

  持劫猛地色变,他怒喊道:“封澄,你疯了!”

  回答他的只有一只破着血肉的手。

  她的血肉像是鳞片一般,碎屑纷纷,清晰的伤在皮肤上一片一片地绽裂而开,随之而起的是刺眼的白芒。

  “和我一起赎罪。”她身体破碎,手却牢牢地锁住了持劫的喉咙,随即转身道;“退!”

  秦楚的双眼几乎要绽出血丝,封澄又怒道:“不退,全都得死在这儿!”

  在一片炫目之中,秦楚强行拉回了自己的理智,连带着扯着咆哮不止的寸金,决绝而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

  一片尘芒之中,血肉的封锁如同一道环环的扣,严丝合缝,将持劫牢牢地钉死在了原地之中。

  粘稠的金沙将他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包裹,他勉力撑起一只眼睛,死不瞑目道:“以命换命之禁术,永不超生之死咒……封澄,你不想要一个善终。”

  她的身体已然残破,却仍旧留着支撑她站立的力气,身体四处迸裂的身体无孔不入地侵犯着她的神经,而封澄只觉得前所未有般松快。

  这么狼狈,这么没用,这么糊涂的一生,总算有个尚且划算的归处。

  金沙将持劫的身体缓缓弥漫,他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沉入大漠黄沙之中,再也没有声息。

  生命在渐渐地流失,封澄撑着残破的身体,茫茫天地间,只茫然地向前走着。

  黄沙密不透风,几乎叫人想要就地醉死在原地。

  就这么睡吧,在茫茫的黄沙之中,不要求任何归途吧。

  “我有想去的地方。”封澄的意识已经模糊,心头却生了个前所未有的念头。

  我不能倒在这里。

  我有想要去的地方。

  “……”

  可是那地方在哪里呢?

  封澄忽然就记不清了。

  远远处,似乎有哒哒的马蹄,耳中似乎有另一道陌生而居高临下的声音。

  “逆臣封澄,受缚回京,向天下谢罪!”

  她有罪吗?

  她有什么罪?

  怔怔间,她垂下眼睛,目光空洞地落在了腕间的红绳上。

  这条红绳染了血污,不知是她的,还是魔的。

  是的,她想,这才是她的罪。

  将堕炼狱的,虔诚而永不休止的苦望。

  “我不认罪。”

  红绳炙目而热烈。

  我不认罪。

  第159章 第159章至死方休

  千里急信,送到了洛京赵府。

  赵年接待信使,眉毛紧紧皱着,此时赵府已然冰封,等闲信件一概不许送来,如今这封千里加急,却是叫着十万个即刻亲启。她去一见,只见一男子神色怔忪地半倚在府门前,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甲,以及灰败脏乱的脸。

  哪来的野人,赵年想。

  “……”

  “尊者闭关,概不见客。”她话方落下,那人便抬起眼来,目中杀意与悲意横生,甚至在一刹那间,赵年觉得此人想要杀了她。

  “……叫他出来。”男子坚持道。

  赵年沉默片刻,随即一言不发,头也不回,提步就走,门口的赵家府卫心领神会,抬手便要将这狼狈的信使拖出去,忽然间,赵年的身后传来了一道轻声。

  “尊者薄情至此,他亲手养大的徒儿死了,却连丧信也不肯收吗。”

  陡然间,赵年僵在了原地,随即她脸色大变,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那信使,玉白且保养得宜的双手死死地扣住了他肮脏的肩甲;“你说什么!?!”

  这一凑近,她才看出眼前这信使实在是太过眼熟——不是寸金又是谁?

  寸金颓然僵着,半晌,慢慢地抬起了手。

  袖中一只储物袋,封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制,紧紧地贴在他的手臂上。

  “这是她留给赵负雪的东西。”

  赵年傻了,她耳中嗡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这只储物袋,又是怎么在寸金绝望而可笑的眼睛中走回去的。

  她却不知,方才离去,身后的寸金便陡然软倒在地,一旁的侍从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扶起,小心谨慎地安置到外面去。

  她攥着那只锦囊,站在赵负雪的闭关之地前,冰冷的霜花一层一层地绽出来,透过沉重的石门,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身上。

  储物囊是女儿家的东西,小小一只,鹅黄的,缠着一根血似的红线,蜿蜒地躺在她的掌心上。

  她死了。

  那么骄横野蛮,那么目中无人,那么天之骄子的人,死在了渺无人烟的长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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