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澄还想再辩,忽然间身体便猛地一轻,双手被突然钻出的灵力陡地冻在胸前,成了一块冰坨子,随即便被丢在了铺着大红锦被的榻上,她看着走近的男人,神色一变,抬腿要踢之时,赵负雪却很不容抗拒似的,三下五除二把人团在了怀中,封澄愣怔的脸被压向了赵负雪的胸口——是一个完全包围的,完全不容逃脱的姿态。
鼻尖前的冷香气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她,她听见赵负雪的胸口微微颤抖:“睡觉。”
封澄傻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愤怒地拿冰坨子顶他:“你等等,这让我怎么睡!”
赵负雪微微抬起身。
他敛眸,片刻,伸出手来,一件一件地取下了封澄头上的簪饰。
“……”
封澄目瞪口呆地想,她是这个意思吗?
片刻,墨黑的发在大红锦被上交缠,倾泻在一处,分不清是谁的。
赵负雪看着她,眼底似乎又暗了暗,片刻,还是只将人紧紧拥住,重新揉进怀中,封澄简直要被他的胸口闷得窒息,偏偏赵负雪仗着有灵力横行霸道,死死不肯撒手。
她又想挣扎,赵负雪闷闷道:“这么热的话,脱外裳?”
当即封澄汗毛一炸,果断老实,僵硬如一块石头。
赵负雪似乎笑了两声,封澄微恼,可不知为何,恼着恼
着,就这么埋在赵负雪怀中,沉沉地睡去了。
确认怀中女子呼吸变得平稳而有规律,赵负雪小心翼翼地起身,灵力一取,封澄双手的坚冰消去,他小心研究了片刻,轻轻地托起她的手,然后把封澄的手搭在了他的脸上。
她很喜欢这里。
赵负雪小心摩挲了片刻,重新合上眼睛。
第二天醒来,她应该也会开心一点。
封澄睡得很沉,许久没睡过这么沉了,于是等再睁开眼睛时,天光已经大亮了。
她吓了一跳,一骨碌滚起来,骤然间头皮的刺痛将她扯得呲牙咧嘴:“——嘶!”
低头一看,长发披在身后,拽住了另一边不属于她的头发。
被……编起来了。
封澄有些傻眼,转头道:“你搞的?”
始作俑者早已醒了——或者说他大概没睡,赵负雪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被她开门见山地问了,他倒是很淡定:“也是旧俗。”
封澄:“……”
一个扯淡似的婚仪,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一本正经地研究什么呢?
理智抑制住了封澄问出口的冲动,她强行把话憋了回去:“好的,现在能解开了吗?”
赵负雪点点头:“等一下。”随即赵负雪起身,从一旁取来了见素。
封澄:“……”
赵负雪小心地将二人结在一起的长发取了下来,随即笑了笑:“结发为夫妻。”
封澄:“……”
她很心累地想:“你说了算。”
做完这一切后,赵负雪将封澄身上的禁制解开,道:“你要的人,我昨夜已派人送去了长煌,刘润也护在了赵府,你乘快马,大抵能在明日抵达长煌。”
封澄活动了活动筋骨,接过了一早备下的行囊,正要启程,余光看见赵负雪将方才的长发收进了贴身锦囊,动作小心而珍重,她陡然收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想了想,纠结道:“前些日子我在长煌见到了师叔,你身体还好?要不要请他回京?”
陡然地,赵负雪的手僵住了。
良久,他抬起头,慢慢道:“你说什么?”
封澄奇怪地偏了偏头:“从前那个为你封灵脉的师叔,踪迹不定那位,人家叫他温先生,对不对。”
赵负雪平静道:“啊,有时是姓温。”
封澄:“有时?”
他淡淡道:“他行走世间,名姓众多,而你我最为熟知的,莫过于‘温不戒’这个名字。”
刹那间,封澄猛地睁大了眼睛:“……温不戒?是温不戒?等等,既然是温不戒,他之前为什么像不认得我一样?”
赵负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莫名令封澄心头一悸。
他道:“……他自有考量。”
封澄摩拳擦掌道:“这可就奇了怪了,我非要去问问他,当年好好的义气之交,怎么硬生生占了我这么大的便宜?他既然叫你师兄,那么温不戒也是天机院的学生了?”
她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串,而赵负雪沉默片刻,只道:“离他远些。”
封澄奇道:“可他从前不还是……呃,在天机院作医师,还游历四方,悬壶救人?这样的人,也不能信么?”
赵负雪敛眸:“天机玉册所记案宗中,记他叛国,明面上的缘由是与天魔勾结。”
莫名地,封澄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又是与天魔勾结?又是叛国?”她忽然便生了些想笑的荒谬感,捏紧了拳,又颓然松开。
“可我在天机玉册上,大概也在叛国那一栏里。”封澄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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