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娶个媳妇了不起啊,你等着瞧,我用不上多久也会成亲,定然娶一个比嫂夫人还好的女子!”
黎戎已经自顾自闭上了眼睛:“听你这话,就晓得你这夫人怕是还远着呢。”
“嘿,什么意思你?”驰蘅不满:“我感觉你今儿个似乎精气神极好的样子?”
黎戎转过头去:“睡觉。”
而后驰蘅絮絮叨叨了些什么,黎戎已经不知道了。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的沉,恍若坠入无尽深渊。
梦里,他看见幼年的驰蘅倒挂在槐树上,丢了酒坛子给他们两个:“快快快,被抓了我们三个都没好果子吃。”
他还看见了常山,他战甲滑落血珠,举着残破的旌旗对着他遥遥的喊:“将军,幸不辱命,属下活着回来了!”
看见铁骑踏碎山河,骁勇儿郎马革裹尸,厮杀声,号角声,哭喊声,逐渐化成血雾,拽着人沉沦,窒息
“阿戎.阿戎”
他听见自己的名字,在硝烟里,瞧见阿姐笑容浅浅的望着他,手上捧着热腾腾的汤面。
他拼命奔过去,可阿姐被人整个吞噬掉,身后露出来的脸,是萧远山那一张冷漠的脸。
父亲胸膛扎着长枪:“阿戎,活下去.不管如何,活下去。”
平儿小二宝珠
染血的平安结,焚毁的婚书,蒙尘的赤炎战弓
失控般坠落无尽的深渊
忽然,一只细嫩的握住他的手臂。
猛然间,一个温润软糯的唇吻了过来,带着清新的梨子香气.
她说,为何而生,为何而死?
恍惚间,一点星光照了进来.
黎戎猛地深吸口气,冷汗中惊醒。
晨光暖洋洋的自雕花窗格外头照进来,手边儿是一碗温好的梨子汁水,他怔怔望着晨光,久久方才吐了一口气。
驰蘅顶着个黑圆圈拉开窗帘子,回头瞧见黎戎,顿时一脸怨念,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一晚上,你鬼叫个什么?叫都叫不醒?”
黎戎瞧他一眼:“什么时候了?”
“方才寅时三刻,还早呢,你若困再睡一会儿。我已经嘱咐陈树和孙文他们下去帮着做饭去了。”
黎戎一愣:“阿暖醒了?”
驰蘅摇头:“没,灶上是嫂夫人买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在做饭呢。桌子上是孩子今儿个特意给你的醒酒的梨汁,抓紧喝了。”
黎戎点头,随即便是起身来叠被子。
驰蘅瞧了他一眼:“喂,你和嫂夫人昨儿个干什么去了?”
黎戎:“.”
驰蘅关他表情,笃定道:“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黎戎彼时已经叠好了被子,端着梨子水一饮而尽,只道:“啥时候动身?”
驰蘅一时间气的直磨牙:“你就巴不得我抓紧走是不?好歹也得让我好生告个别啊。今儿个可是年初一!就算是去岳家拜访,那也得初二才出门吧?”
黎戎撇了他一眼:“头回知道,你还有这般知礼数的时候?抓紧,如今路也通了,年也过了,初五之前最好赶回京去,晚了怕生变。”
说罢,转身出门,利落的打水洗脸去了,独留驰蘅一个人气的跳脚。
陈树乐滋滋起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他那一脸怨念的主子,露出的大牙顿时收了回去。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主子.”
驰蘅猛地眯着眼睛看他:“你说,他是不是忒不是人了?”
陈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忙着点头:“主子说的对!”
驰蘅:“他是不是很恶劣?”
“主子说的对!”
“他是不是奴役我?”
“主子您说的对?”
“难不成我该他黎戎的啊?”
“主子您说的对!”
这话一落,驰蘅眯起眼睛看向陈树:“你说啥?”
陈树快哭了:“主子,那个奴才要不还是去帮您瞧瞧饭菜好了没?”
“不用!”驰蘅气的直磨牙,只是,恍惚间觉得不对劲儿,忽而哑然:“等等,他怎的这般有精神,昨儿个还和我聊了好一会儿,今儿个竟然还睡到这个时辰.”
下一秒,猛地出了门来,去看黎戎,却见他正拿着刀对镜刮面呢,他一把揪住陈树的小辫子:“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将军今日不一样?”
陈数眨着眼睛看过去,“.没有吧?”
陈树细细看去,一如往常啊,铁血无情的冷酷模样,就是刮面,表情仍旧纹丝不动,一想到他冬日夜里一桶一桶往身上浇冷水,他尚且打了个寒颤,还着实瘆人的紧。
“你是傻的吗?”
陈树再次瞪着眼睛看过去,看了半天,仍旧一脸困惑:“主子,您到底是何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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