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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裴徽与颜真卿的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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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悠长的“吱呀”声,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光线涌入,照亮了飞舞的尘埃。

  裴徽独自步入(他抬起手,无声而坚决地示意严庄和两名内侍留在门外,严庄帽檐下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鸷,但还是顺从地退后半步,如同融入阴影的石像),反手又将厚重的木门轻轻掩上,隔绝了外界的暑气和窥探。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扫过这间光线昏暗、陈设简朴却处处透着主人风骨与学识的房间。

  靠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堆满了经史典籍和兵书策论;

  墙角一尊青铜香炉,炉灰冰冷,显然主人已无心熏香;

  墙上悬挂着一幅略显古旧的《山河形胜图》,图下剑架上,一柄古朴长剑静静横卧。

  最后,他的目光如同定海神针,牢牢钉在了书案后那个如山岳般屹立的身影上。

  颜真卿站得笔直,如同一株饱经风霜却宁折不弯的老松。

  他穿着半旧的深青色直裰,须发已然灰白,脸色因疾病和内心的煎熬而显得异常苍白紧绷,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里面翻涌着惊疑、审视、挣扎、痛苦……复杂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颜公!” 裴徽开口,声音沉稳有力。他拱手,深深一揖,执的是弟子拜见尊长之礼,“学生裴徽,听闻颜公身体抱恙,心中实在难安,如芒在背。河北一别,公之忠勇风骨、泰山气度,学生常念于心,日夜思之,引为毕生楷模。今日冒昧来访,扰了颜公清养,实在惶恐无地,还望颜公恕罪。”

  他的言语之恳切真挚,如同温润的泉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冲垮了颜真卿心中筑起的冰冷堤坝的第一道防线,将他准备好的那些疏离而冷硬、充满君臣界限的话语,硬生生堵在了喉间。

  颜真卿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又干又痛,一时竟失语,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殿下……折煞老臣了。” 良久,颜真卿才艰难地侧过身,动作有些滞涩地避开了这代表尊卑的一礼,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砾在粗糙的磨盘上摩擦。

  他僵硬地抬手,指了指书案旁一张铺着磨损旧毡垫的圈椅,椅背上还搭着一件半旧的葛布外衫。

  “殿下请坐。老臣……确是微恙在身,精神不济,恐言语昏聩,有失礼数,万望殿下海涵。” 话语虽客气,每一个字却都像是裹着冰碴子,带着难以消融的距离感和刻意划出的鸿沟。

  他并未自称“臣”,而是“老臣”,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裴徽依言坐下,腰背挺直如松,目光坦荡地直视着颜真卿那双充满审视和挣扎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仿佛要穿透那层层的疑虑,直抵本心:“颜公,此地无君臣,只有昔日范阳城头并肩御敌、同生共死的袍泽,与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读书人!学生今日来,非以新皇之尊,而是以‘裴徽’之名,恳请颜公为学生解惑,亦求颜公,助学生一臂之力!”

  他刻意强调了“裴徽”二字,将个人置于身份之前。

  颜真卿心头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回音。

  他看着裴徽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一丝虚伪的掩饰,没有帝王惯有的居高临下,只有一片赤诚的坦荡,以及一种……远超其年龄的、仿佛早已看透世事沧桑的沉重与洞明。

  这眼神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悸动,但理智的堤坝仍在。

  他沉声道,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带着千斤的重量:“殿下……陛下言重了。老朽朽木之躯,行将就木,风中残烛,何德何能?况……陛下身负天命,登临大宝在即,手握乾坤,宰执万方,天下英才尽入彀中,又何须老朽这冢中枯骨相助?”

  话语中,那根关于“名分”与“正统”的尖刺,终究还是尖锐地显露出来,带着不甘的锋芒和最后的倔强。

  他再次用了“陛下”,既是提醒对方,也是提醒自己。

  裴徽并未动怒,脸上反而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那笑容里浸满了无奈、疲惫和一种深沉的、与年龄不符的苍凉:“天命?” 他轻轻摇头,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又似浓烈的自嘲,“颜公,你我心中所求,颜氏满门忠烈所殉之道,当真是那虚无缥缈、任由史笔涂抹、任由强权篡改的‘天命’二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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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倏然起身,步履沉稳却带着一种压抑的爆发力,几步走到紧闭的南窗前,猛地抓住窗棂,用力向外一推!

  “哐当——呼——!”

  紧闭的雕花木窗被完全推开!一股裹挟着长安城喧嚣市井气息、尘土味和初冬寒风风猛地倒灌而入!

  书案上堆叠的纸张被吹得哗啦作响,凌乱飞舞;墙上的《山河形胜图》卷轴猛烈地晃动;满室沉闷凝滞的空气被瞬间搅动、驱散!

  裴徽背对着颜真卿,指向窗外那笼罩在午后闷热光线和氤氲暑气中的长安城轮廓——远处,隐约可见朱雀大街上正在搭建的、用于登基大典的高台彩棚,鲜艳的绸缎在烈日下刺眼夺目;

  近处,是鳞次栉比、铺着灰瓦的坊市屋顶,炊烟袅袅升起,却又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疲惫。

  “学生所求!”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和撕裂胸膛的呐喊,手指坚定地指向那片山河城池,“是这破碎的山河重归完整!是这流离失所、易子而食的百姓重获安宁与温饱!是这煌煌大唐,不再受吐蕃回纥铁蹄年年寇边、劫掠烧杀,不再有河朔诸镇割据称雄、内乱不休,能真正实现国泰民安,重现万国来朝、海晏河清的盛世荣光!为此——”

  他猛地转身,动作带起一阵风,目光如两道灼热的闪电,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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