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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请殿下登基

r />   清脆而规律的敲击声,在寂静得只剩下炭火爆裂“噼啪”声的大殿里,被无限放大。

  每一次敲击都像一柄无形的冰锤,精准地砸在凝固的空气上,砸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殿宇中。

  它敲碎了表面的平静,也敲得侍立两旁的文臣武将们心头发紧,喉头发干。

  那节奏是思索?是权衡?还是……某种即将降临的、无声的审判?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形的压力。

  元载站在左列之首,他感觉那敲击声正一下下撞击着自己的太阳穴,让他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他看着裴徽那副莫测高深、甚至带着一丝玩味审视的神情,仿佛殿中众人上演的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心中的焦虑如同沾了毒液的藤蔓,疯狂滋长,几乎要冲破他那身紫袍的束缚炸裂开来!

  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嗤啦——!”

  靴底在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摩擦出刺耳锐响,瞬间撕裂了那令人心悸的敲击声。

  元载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急切和一种更深沉的恐惧而微微发颤,他抛出的问题,如同淬毒的匕首,直刺要害,远比平叛本身更为致命:“殿下!永王悖逆,其罪罄竹难书,当诛九族!然则!”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说出那足以动摇国本的话,“其檄文最毒辣阴险之处,在于其核心直指殿下——‘名位未正’!此乃诛心之论,釜底抽薪之绝户毒计啊!”

  元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紧迫感,“他李璘,以李唐宗室自居,打着‘奉密诏’、‘复唐讨逆’的旗号!无论那密诏是卢氏伪造还是他凭空捏造,在那些愚昧无知、只认李唐旗号的愚夫愚妇眼中,在那些首鼠两端、唯利是图的墙头草眼中,他李璘至少占了一丝‘正统’之名!而殿下您……”

  元载的声音陡然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沉痛,话语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倾泻:“您虽功高盖世,挽狂澜于既倒,解黎庶于倒悬,只手再造破碎山河!您虽得……得先帝禅位诏书,法理昭昭!然则!”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御座,“您至今未登大宝,未即帝位!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此乃千古不易之至理,关乎社稷存亡啊殿下!”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风,袖口精致的金线刺绣在烛光下划出凌厉的光痕:“永王、蜀中那个即将被杨国忠那条老狗扶上位的延王(李玢),乃至天下所有心怀叵测的李唐宗室余孽、那些被殿下新政触痛了根基、心怀怨怼的旧日门阀巨擘、那些拥兵自重、蠢蠢欲动的藩镇节将!他们皆可借此‘名分’二字,大做文章!”

  “他们会污蔑您是窃国权奸!会诋毁您得位不正!他们会以‘光复李唐’为名,行割据自雄、祸乱天下之实!”

  “殿下!名分大义,在此乱世初定、人心浮动、百废待兴之际,有时比十万雄兵更为紧要!它如同夜空中最亮的北斗,指引着天下人心之归向!如同江河之源头,赋予万川奔流不息的力量!没有它,我们纵有百万铁骑,亦是师出无名的强梁盗寇!有了它,我们便是奉天承运、吊民伐罪的煌煌王师!”

  元载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将华丽表象下血淋淋的现实烙印得无比清晰。

  “砰!”

  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骤然响起,如同战鼓擂动!

  右列中的严武,巨大的拳头再次狠狠砸在胸前的山文甲护心镜上,震得甲叶哗啦作响。

  他那张虬髯怒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激动,声如洪钟,震得殿梁上的微尘似乎都在簌簌下落:“元尚书所言,字字千钧!句句泣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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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武的声音带着金铁交鸣般的质感,“将士们浴血拼杀,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追随您,认的是您这个人!是您能带我们再造一个朗朗乾坤、太平盛世!但要让天下亿万百姓真心归附,让那些暗地里磨牙吮血的魑魅魍魉不敢妄动,就需要那至高无上的名分!那是号令天下的金印!是凝聚人心的图腾!有了皇帝大位,您讨伐李璘,就是天子讨逆臣,天经地义!名正言顺!他李璘再蹦跶,也不过是跳梁小丑,乱臣贼子!天下共击之!末将今日,再次泣血恳请殿下!”

  他单膝轰然跪地,沉重的甲胄撞击金砖,发出令人心颤的巨响,姿态决绝如山岳倾覆,“为天下苍生计!为社稷万代计!速登帝位!正位乾坤!以安军心!以定国本!”

  一直沉默观察、如同古井深潭的杜黄裳,此刻也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高,嘶哑低沉,甚至带着一丝疲惫,却蕴含着千锤百炼后的、磐石般的份量,每一个字落下,都仿佛在金砖上砸出一个凹痕:“殿下,元尚书、严将军所言,皆切中肯綮。名分即是大义,大义即是力量。此非虚言,而是治乱兴衰之基石。”

  他那双阅尽沧桑、洞察幽微的眼睛,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裴徽脸上,“不良府遍布天下的耳目,近日密报如雪片纷至。民间虽普遍感念殿下平乱安民、再造社稷之旷世奇功,然……”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对殿下迟迟不登基称帝,亦多有猜测疑虑,流言蜚语如地底暗河,涌动不休。有言殿下谦冲自牧,有言……有言殿下或有难言之隐,甚至有不怀好意者,散播‘权臣挟主’、‘鸠占鹊巢’之阴毒谣言。”

  “永王此檄文一出,正中下怀!此等疑虑与流言,恐被天下宵小之徒恶意利用,煽风点火,混淆视听!届时,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纵殿下功盖寰宇,亦恐陷入被动!”

  杜黄裳的目光转向殿侧那幅巨大的江山舆图,精准地锁定在江陵那个刺眼的猩红标记上,眼神冰冷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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