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
两长三短,节奏分明、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骤然响起!
如同惊蛰的第一声春雷,又如同地狱吹响的审判号角,瞬间撕裂了黎明前最浓重的死寂!
这号角声,就是点燃这场毁灭性总攻烈焰的第一颗火星!
是宣告叛军最后丧钟敲响的序曲!
几乎在号角声落下的同一刹那!
“轰隆隆隆——!!!”
叛军大营的东西两个方向,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万丈地底积蓄了所有力量后轰然爆发!
大地不再是震颤,而是剧烈的、持续的、如同筛糠般的抖动!
一种沉闷而恐怖到极致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积蓄了万钧之力的海啸,以毁灭一切的气势滚滚而来!
那是成千上万匹战马同时奔腾、数万只铁足同时踏地才能产生的、足以令山河变色的力量!
这声音不再是袭扰的试探,而是死亡的洪流奔腾而至的宣告!
东面!
张巡一马当先!
玄甲在微弱的星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光泽,手中丈八长槊如毒龙出洞,直指叛军大营最薄弱的东侧营栅!
“儿郎们!随我——杀——!!!”他怒吼着,声音如同出鞘的绝世神兵,带着撕裂一切阻碍的决绝和无坚不摧的气势!
“杀——!!!”
一万铁骑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从土坡顶端轰然倾泻而下!
马蹄裹着厚布,踏在冻土上发出沉闷而致命的“咚咚”声,如同地狱的鼓点敲击在叛军的心口!
卷起的漫天尘土混合着浓烈的杀气,形成一股遮天蔽日的死亡风暴,以雷霆万钧、摧枯拉朽之势,扑向那看似高大、实则形同虚设的东侧营栅!
他们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
西面!
郭襄阳率领的三万步骑混合大军也同时发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冲锋!
他麾下的核心是五千从洛阳带来的、经历过血与火淬炼、眼神如狼似虎的精锐老兵,此刻如同最锋利的箭头,冲在最前方!
而另外两万五千人马,则是当初跟随李隆基仓皇逃出长安的队伍,虽然装备尚可,但士气与战斗意志远不如前者,许多人脸上带着茫然和本能的恐惧。
郭襄阳骑在高大的战马上,脸色凝重如铁。
他知道自己这一路的任务最重,压力也最大,他不仅要突破,更要最大程度地搅乱敌营核心!
他猛地挥动手中沉重的战刀,声嘶力竭地怒吼,试图点燃身后大军的血性:“儿郎们!破敌立功,封妻荫子,就在今朝!杀穿叛营!斩将夺旗!冲啊——!!”
三万人的洪流带着不同的气势和决心,如同沉重的铁锤,狠狠撞向叛军大营防御相对森严的西侧!
喊杀声震天动地,试图用声势弥补部分士气的不足。
南面!
魏建东率领的天工之城五千精骑并未立刻发起冲锋。
他们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群,静静地驻扎在预定的冲击阵位上。
人人身披精良的复合甲,马鞍旁挂着造型奇特的连弩和锋利的破甲锥。
盔甲下的目光锐利如电,冷静地扫视着整个战场,捕捉着最佳的切入时机。
他们是裴徽预留的、最锋利也最致命的机动力量!
是堵住溃兵咽喉、扩大战果、直捣黄龙——安庆绪金顶龙帐的关键后手!
魏建东紧握缰绳,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越来越狂暴的震动,如同感受着战神的脉搏。
他侧头对副将低语,声音沉稳如磐石:“沉住气!盯紧龙帐方向!听郡王号令!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安庆绪的首级!”副将重重点头,眼神同样锐利如刀。
……
……
此刻,叛军大营内。
地面那持续不断、越来越狂暴、如同地震般的剧烈震颤,终于穿透了部分叛军士兵深沉的、近乎昏迷的睡眠。
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心脏如同被巨手攥紧,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对毁灭性力量降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灵魂!
“地……地在动!地在动啊!”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兵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彻底变调,尖锐得刺耳。
“是骑兵!是大队骑兵!冲营了!是真的冲营了!”另一个反应过来的老兵连滚带爬地去抓身边冰冷的兵器,动作慌乱,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刀柄,脸上血色尽褪,一片死灰。
“袭营!是真的袭营!裴徽杀来了——!裴徽杀来了——!”凄厉绝望的呼喊终于像瘟疫般在营地里蔓延开来,撕心裂肺,带着无尽的惊恐。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四万对六万?兵力劣势。
大半士兵战斗力不如叛军核心精锐?战力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