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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黎明前最绝望的黑暗

p; “是鬼!是地府的阴雷!我们被阎王爷盯上了!”极度疲惫和恐惧下,迷信的言论在底层士兵中飞快蔓延。

  凄厉的号角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再次划破夜空!

  但这一次,它的召唤力大打折扣。

  小主,

  无数士兵在帐篷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和呜咽,沉重的眼皮如同被焊死,四肢百骸像是灌满了铅水。

  每一次试图起身的动作,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剧痛和骨头摩擦的酸涩声。

  他们蜷缩在冰冷的铺盖里,用破布堵住耳朵,只想把自己彻底埋进黑暗,逃避这无休无止的折磨。

  然而,战马失控的嘶鸣、营帐倒塌的巨响、同袍濒死的惨叫,以及军官们近乎疯狂的皮鞭抽打和嘶吼“起来!都他娘的起来!马跑光了我们都得死!”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们仅存的求生意志。

  他们不得不像从坟墓里爬出的僵尸,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冲出帐篷,带着满身的泥泞和一脸的麻木绝望,再次扑向那些狂暴的战马,或是在军官的驱赶下,茫然地、机械地拿起冰冷的武器,望向营外那片吞噬一切的、依旧空无一人的浓稠黑暗。

  他们眼中已没有了愤怒,只剩下空洞的恐惧和深不见底的疲惫。

  安庆绪这一次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暴跳如雷地派兵出击。

  他依旧坐在那张象征权力的虎皮大椅上,脸色由铁青转为一种死人般的灰败,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不知是被极致的愤怒所激,还是被深夜刺骨的寒意所侵,亦或是两者兼有。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节捏得惨白。

  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在爆炸声响起前,就已咬着牙,派出了两倍于前的精锐骑兵(每方向两队共八队),如同惊弓之鸟般冲入了黑暗。

  结果,如同一个早已写好的、充满讽刺的剧本。

  在更遥远、地形更复杂(沟壑、树林、枯叶掩盖的坑洼)的黑暗中,这些骑兵除了被无形的恐惧折磨得精神崩溃,在慌乱中摔下马背、被树枝挂伤、战马陷入小坑扭断腿之外,依旧连唐军的影子都没摸到。

  带队的将领回来复命时,头盔歪斜,脸上带着新鲜的擦伤,甲胄上沾满泥雪,眼神涣散,声音沙哑颤抖,充满了绝望和难以洗刷的耻辱:

  “陛……陛下……末将……末将无能……”他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几乎不敢接触安庆绪的目光,“依旧……依旧不见敌踪……黑暗中……似有鬼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折损了……二十余骑……”

  安庆绪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将领,眼神阴鸷得如同九幽寒冰,里面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喷薄而出。

  将领感到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将自己笼罩,身体僵直,冷汗瞬间浸透内衫。

  然而,那狂暴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最终却像被戳破的气囊,只化作一声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充满了无尽挫败感和疲惫至极的叹息。

  “唉……” 这一声叹息,仿佛抽走了安庆绪最后的精神支柱。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连斥责或下令惩处的力气都彻底消失了。那挥手的动作,充满了末路的凄凉。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如同一个被恶鬼精心编织的、永无止境的恐怖梦魇,冷酷地循环上演。

  榨干体力的“休息”——叛军士兵在军官的默许甚至驱赶下,精疲力竭、带着满身伤痛和冰冷的绝望,如同行尸走肉般再次涌回帐篷。

  倒下,瞬间被深沉的睡意吞噬。

  鼾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里面夹杂着更多痛苦的呻吟和梦魇中的呓语。

  催命的“丧钟”——当士兵们刚刚沉入意识模糊的浅层睡眠,身体本能地渴求着那一点点可怜的温暖时——爆炸声!

  如同跗骨之蛆,准时地、冷酷地再次撕裂寂静!

  有时是四声,从四个更飘忽的方向传来;

  有时是两、三声,位置更加刁钻难测(有时甚至在叛军以为安全的侧后方)。

  那沉闷的巨响,在死寂的凌晨,如同直接敲在每个人的头骨上!

  地狱的“交响”——“希律律——!!!”

  战马的惊疯一次比一次剧烈。

  它们似乎也预感到灾难的循环,变得更加敏感和狂躁。

  挣脱束缚的战马越来越多,营地的混乱一次比一次惨烈。

  帐篷倒塌,火光(有时是失控火把引燃)闪烁,踩踏伤亡直线上升。凄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却一次比一次显得徒劳和刺耳。

  无望的“应对”——士兵们在帐篷里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哀嚎,挣扎着对抗身体的极限。

  军官的皮鞭抽打声、绝望的呵斥声“起来!快起来!马要跑光了!营要炸了!”成为新的折磨。

  他们连滚带爬地冲出,安抚更狂暴的战马,或麻木地拿起武器,对着黑暗徒劳地挥舞。

  徒劳的“选择”——安庆绪或再次派出更多疲惫的骑兵,冲向更深的黑暗,带回更惨重的损失(摔伤、迷路、甚至小股遭遇陷阱)和更深的绝望;

  或咬着牙,强令士兵在寒风中硬挺,试图用意志对抗这无休止的袭扰,结果只换来更强烈的怨气和更多无声的、却足以致命的抵抗眼神。

  崩溃的“轮回”——煎熬过一段时间(可能半个时辰,也可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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