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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是火!是火攻!”一个叛军士兵抬头望见漫天坠落的火球,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火油!快躲开!躲开啊!”另一个士兵试图勒马转向,但拥挤的人群让他寸步难行,只能绝望地看着一团巨大的、燃烧的草捆当头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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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马!我的马烧起来了!”凄厉的惨嚎响起,一个骑兵绝望地看着一个火油罐砸在他心爱的战马脖颈上,黑色的油脂和火焰瞬间爆开、流淌、附着!
战马痛苦地人立而起,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瞬间化作一团疯狂扭动的巨大火球。
轰!哗啦——!
噼啪!嗤嗤……
火球如同来自地狱的陨石,无情地砸落。
有的重重砸在青石板地上,瞬间点燃了守军事先泼洒在暗处的火油,橘红色的火舌“腾”地一声,如同被压抑的恶魔猛地挣脱束缚,窜起数尺之高!
更多的火球则直接砸进了密集的人群和马匹中!
恐怖的景象瞬间上演。
火油四溅,沾之即燃!
一个陶罐在人群中炸开,滚烫粘稠的黑油像毒蛇的汁液飞溅开来,溅到干燥的皮甲上、粗糙的麻布衣服上、甚至人的皮肤和战马的鬃毛上,立刻腾起蓝色的火焰,迅速蔓延。
一个士兵的胳膊被点燃,他惨叫着疯狂拍打,却只是让火焰更快地吞噬了他的衣袖和半边身体。
人形火炬,翻滚哀嚎!
一个被火油从头浇下的士兵,瞬间变成了一个疯狂舞动、发出非人惨嚎的火人。
他本能地在人群中翻滚、冲撞,绝望地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却只将死亡和火焰带给更多惊恐的同伴。
所到之处,人群惊恐地尖叫着四散躲避,踩踏随之发生,混乱加剧。
战马惊疯,践踏如潮!
火焰对马匹的刺激最为剧烈。
被点燃的战马彻底疯狂,剧痛让它们完全失去了理智。
它们嘶鸣着,带着熊熊燃烧的身体,疯狂地横冲直撞。
背上的骑士被轻易甩落,随即被发狂的马蹄践踏而过,骨断筋折。
发疯的火马撞倒旁边的同伴,点燃更多的马匹,引发连锁反应,形成一股股由燃烧的牲畜和绝望人类组成的毁灭洪流。
焦臭弥漫,窒息绝望!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黑烟滚滚升腾,那是毛发、皮革、血肉、布帛被烈焰焚烧混合产生的死亡气息。
刺鼻的焦糊肉味和毛发燃烧的恶臭,瞬间就弥漫了瓮城的每一个角落,钻入每个人的口鼻,直冲脑髓,引发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和生理性的呕吐感。
这味道,是地狱厨房的标志。
火借风势(或许是瓮城特殊结构形成的回旋气流),风助火威!
仅仅片刻功夫,整个瓮城已化作一片翻腾咆哮的火海!
火焰不再是独立的火舌,而是连接成片,形成高达数丈、不断扭曲咆哮的火墙!
炽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烤焦了城墙上守军的须眉。
绝望的哭喊、战马垂死的悲鸣、皮肉烧灼的滋滋声、骨骼爆裂的噼啪声、火焰吞噬一切的轰隆声……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宏大、混乱、凄厉到令人灵魂颤栗的地狱交响乐!
城墙上的守军,此刻已进入了某种冰冷而高效的杀戮节奏。
最初的亢奋被眼前的惨烈景象稍稍压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的、近乎麻木的坚决。
他们脸上沾满了汗水和烟灰,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眼泪直流,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
搬运火源、点燃、投掷……动作熟练而精准。
“赵老哥,这边角落!还有活口聚堆!”一个年轻的士兵对着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眼神凶狠的老兵吼道。
“来了!”老兵赵大胡子啐了一口唾沫,抱起一个刚点燃、熊熊燃烧的草球,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士兵指的方向狠狠砸去,“狗杂种们,爷爷请你们吃顿‘热乎’的!下辈子记得别当叛贼!”
看着火球精准地落入一小撮试图躲在墙角的叛军中,引发新的惨叫和火焰,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快意。
“王二狗,别愣着!油!快搬油过来!”另一个小军官厉声催促着。
名叫王二狗的新兵看着下方炼狱般的景象,脸色有些发白,胃里翻江倒海,但听到命令,还是咬紧牙关,和同伴一起奋力将沉重的油罐抬到垛口边缘。
火光不仅照亮了下方挣扎的叛军,也映红了城墙上每一张守军士兵的脸。
那红光跳跃在他们眼中,混合着复仇的火焰、胜利的渴望,以及对那位立于城头最高处、宛如神只般的身影的深深敬畏。
郭千里依旧扶在冰冷的城垛上,指关节捏得发白。
瓮城内传来的阵阵焦臭和那非人的惨嚎,让他这位见惯了沙场生死的宿将也感到一阵阵心悸。
他望着那在火海中徒劳挣扎、最终化为焦炭的身影,眼中那丝怜悯终究被更深的震撼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