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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恐惧的世家门阀们


  他们的手在颤抖,眼神充满了对先祖的愧疚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一本接一本,承载着博陵崔氏千年荣耀、枝繁叶茂记录的珍贵纸张,被投入那熊熊燃烧、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烈焰之中。

  “噗——嗤啦!”

  火舌贪婪地卷上那些历经岁月、坚韧而昂贵的纸张,发出“哔哔剥剥”的爆裂声响,仿佛是无数的灵魂在烈焰中哀嚎。

  阵阵青烟伴随着纸张和墨迹焚烧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迅速弥漫开来,与原本的檀香混合成一种诡异而绝望的气息。

  跳跃的火光疯狂舞动,将崔弘毅惨白如纸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也清晰地映照出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以及那为了生存而亲手割断历史脐带、背负千古骂名的疯狂。

  他死死地盯着那吞噬一切的火焰,仿佛要将这焚毁家族记忆的景象刻入骨髓。

  祠堂的墙壁上,他佝偻的身影被火光拉得巨大而扭曲,如同一个正在举行黑暗仪式的祭司。

  与此同时,博陵郡城西,陋巷,“醉忘忧”酒肆。

  与崔氏祠堂的阴森死寂截然相反,这间低矮、拥挤、墙壁被油烟熏得黝黑的简陋酒肆里,此刻气氛如同滚沸的油锅,喧嚣震天。

  空气浑浊不堪,劣质浊酒的辛辣、廉价腌菜的酸腐、汗水的馊臭以及油灯燃烧的烟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浓烈刺鼻的气息。

  几张缺角断腿的破桌子被胡乱拼凑在一起,上面堆满了空瘪的酒坛和豁口的粗陶大碗,残留的酒液在桌面上肆意横流。

  十几个同样穿着洗得发白、打着层层补丁的破旧儒衫的寒门学子,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他们个个脸色酡红,眼珠却因极度的兴奋和酒精的刺激而布满血丝,亮得如同暗夜里燃烧的炭火,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平日里科举失意、受人白眼的郁结,此刻被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彻底点燃、引爆!

  “听说了吗?!诸君!听说了吗?!!”一个身材矮壮如铁墩、嗓门洪亮得能掀翻屋顶的学子,名叫赵铁柱,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乱跳,浑浊的酒液溅了旁边人一身。

  他毫不在意,激动得唾沫横飞,脖子上虬结的青筋像蚯蚓般蠕动:“清河!清河崔氏!没了!全他娘的没了!黄巢!黄王!领着咱们穷苦人的义军,昨夜!就在昨夜!把那千年门阀、压在我们头顶上的第一座大山——清河崔氏的老巢,连根拔了!!”

  他环视众人,声音因激动而拔得更高,带着一种宣泄般的快意:“你们猜怎么着?按着族谱!黄王的大军就是按着他们那宝贝族谱,从上到下,从族长到襁褓里的奶娃子,杀了个干干净净!鸡犬不留!!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啊!!”

  “痛快!当浮一大白!!”旁边一个瘦高如竹竿、名叫李长风的学子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带倒了身后的条凳。

  他高举着手中豁口的粗陶碗,碗里浑浊的酒液因激动晃出大半,淋湿了他本就油腻的破袖子和前襟,他却浑然不顾。

  他的声音因亢奋而劈裂,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颤栗的激昂:“千年!整整一千年啊!压在我们寒门士子头上,让我们喘不过气来的山!压在天下所有穷苦人头上的山!今夜,被黄王一脚!就他妈一脚!踏碎了!踩平了!!”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他更加癫狂:“什么‘崔卢李郑王’!什么狗屁‘五姓七望’!什么狗屁门第高贵、血统尊崇!在黄王的刀锋面前,在咱们穷苦人的怒火面前,不过是一群待宰的肥猪!一群引颈就戮的羔羊!!”

  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溅到对面人的脸上。

  “对!杀得好!”更多嘶哑的声音加入了进来,汇成一片狂热的声浪,几乎要掀翻酒肆那低矮的茅草屋顶。

  有人用力捶打着桌面,砰砰作响;

  有人激动地将自己的酒碗狠狠撞向邻座的碗,粗陶碎裂声清脆刺耳;

  更有人激动得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嘶喊着:“前有裴郡王为我等开办平价书店,今有黄王为我等推翻世家门阀的大山。”

  “寒门!寒门也有出头之日了!苍天有眼啊!这科举……这仕途……这官帽……再也不是他世家大族后花园里的禁脔了!黄王……黄王是咱们的救星!是破开这千年铁幕的利剑!!”

  角落里,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学子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充满野心的光芒。

  “看啊!快看东边!”一个坐在窗边、名叫周望的学子,一直相对冷静地观察着窗外,此刻突然指着遥远天际,声音因某种难以言喻的预感和极度的兴奋而剧烈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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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嚣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利刃骤然切断!

  所有的嘶喊、碰撞、捶打、哭泣声瞬间消失。

  十几双布满血丝、被酒精和狂热烧得通红的眼睛,齐刷刷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死死投向东方。

  越过博陵郡城那高低错落、在黎明前最黑暗时刻如同狰狞兽脊般的屋檐剪影,在那沉沉夜幕与大地交接的最边缘。

  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锐利的鱼肚白,正顽强地、不可阻挡地挣脱黑暗的束缚,悄然晕染开来。

  那光芒起初只是细细的一线,如同天神划开混沌的笔锋,迅速地向上下两侧扩张、浸染。

  它虽然熹微,却带着一种冰冷而坚定的锐利,刺破了笼罩大地、笼罩人心已久的那厚重如铁幕般的沉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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