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背上斜插三支标枪,形制特异,比寻常标枪更长更沉,枪头隐隐泛着幽蓝光泽,绝非凡铁!其身后那三百亲兵,人人皆背负一支同样制式的标枪!此乃其杀手锏!”
李贽顺着高尚所指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阳光照射下,魏建东背上那三支特制标枪的幽蓝枪尖,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他身后那三百亲兵背上斜指天空的标枪,如同一片钢铁荆棘林。
一股寒意瞬间从李贽的尾椎骨窜上头顶。
他心中那份残存的轻视终于被彻底压下,取而代之的是面对未知强敌的强烈谨慎和一种被激起的、更加强烈的征服欲与暴虐。
“百步穿杨……破甲标枪……”他心中暗忖,握紧了手中的马槊,“管你什么标枪!老子两千铁骑全力冲锋,只需几个呼吸就能冲到近前!看你的标枪快,还是老子的铁蹄快!”
高尚的目光又贪婪地扫过守军士兵身上那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冷寒光的精良钢甲,以及他们手中紧握的、造型奇特、弩机部位明显比寻常弩弓复杂得多的连发快弩,补充道:“若能全歼此部,缴获这五千套精钢甲胄和连发快弩……李将军,此乃泼天大功!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炽热,“这将使我大燕铁骑的攻坚之力和持续战力,提升何止一倍!长安坚城,指日可下!”
李贽眼中精光爆射,仿佛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铠甲兵器和随之而来的无上荣耀与封赏!
他舔了舔嘴唇,压抑着兴奋低吼道:“末将省得!有了这些神兵利器,我大燕铁骑便是插上了翅膀的猛虎!天下何人能挡!”
高尚满意地点点头,但视线随即越过魏建东那严整的军阵,投向其后巍峨耸立、戒备森严的天工城头。
只见高耸的城墙垛口之后,一架架狰狞的巨型弩炮张开了钢铁獠牙,庞大的抛石机如同巨兽蹲伏,无数闪着致命寒光的弩箭簇密密麻麻地对准着城外空旷地带。
他遗憾地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可惜……这魏建东行事当真滴水不漏,谨慎到了骨子里。即使他亲自率军出城列阵,天工城的城防依旧固若金汤,守备森严,丝毫不给我们趁乱夺城的机会。”
“看来,那位被囚在城内的虢国夫人,在他心中的分量极重,裴徽那‘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严令,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与侥幸。”
此时,高尚心中已有计较。
他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智珠在握的笑意,对李贽低语道:“魏建东所求,无非是拖延时间,等待潼关或长安方向的援军,或是耗到我军粮草不济。我们在此与其空耗,正中其下怀!传令!”
他声音陡然转厉,“后队变前队,佯装撤军!引蛇出洞!”
“得令!”传令兵高声应和。代表撤退的青色令旗在叛军阵中高高举起,用力挥动。
“呜——呜——”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五千叛军骑兵在李贽粗豪的呼喝指挥下,动作略显迟缓地开始调转马头,阵型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散,马蹄声再次响起,尘土飞扬,似乎准备再次撤离这片战场,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
魏建东在阵前看得分明,心中暗道:“好个高尚!果然老奸巨猾!欲擒故纵,想引我阵型松动,仓促追击?哼!”
明知对方是计,但他肩负的使命——不惜代价拖住这支精锐叛军——让他此刻别无选择。
若任由其退走,不仅前功尽弃,天工城也将失去宝贵的缓冲时间。
“不能让他们走脱!必须黏住他们!”魏建东深吸一口气,那灼热的空气仿佛带着铁锈味。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在烈日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寒光,果断下令:“擂鼓!全军——缓速前进!保持阵型!胆敢乱阵者,斩!”
“咚!咚!咚!咚——!”比先前更加沉稳、更加有力、如同大地心脏脉动般的战鼓声,骤然敲响,震撼着每一个唐军士兵的心魄。
“前进!”各级军官的吼声此起彼伏。
魏建东一马当先,亲自率领两千骑兵(其中七百精锐骑兵居于锋矢尖端,一千三百步弩兵紧随其后并负责侧翼),控制着马速,战马迈着整齐的小碎步。
整个骑兵集群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缓缓向前压迫,马蹄踏地的声音汇聚成一片低沉而压抑的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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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三千步兵则踏着鼓点,如同巨大的磨盘碾过大地,发出整齐划一、撼人心魄的“轰隆”声。
长枪手平举长槊,锋刃向前,连弩手箭已上弦,弩机斜指前方。
五千人如同一个精密的战争机器,阵型严密得令人窒息,带着一种无坚不摧、坚定不移的意志,向着佯退的叛军缓缓碾压而去。
每一步踏下,大地仿佛都在震颤。
高尚和李贽虽然背对着唐军佯装撤退,但他们的眼角余光、侧耳倾听的注意力,始终死死地锁定着后方。
当那如同钢铁洪流般缓慢而坚定、阵型丝毫不乱、带着山岳般沉重压迫感的脚步声和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时,两人心中最后一丝“对方可能按兵不动”的侥幸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忌惮和一丝被挑衅的恼怒。
“果然来了!”高尚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勒缰绳,战马长嘶着人立而起!
“停!转身——!”他厉声断喝,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决断。
“呜——!”代表转向迎敌的赤红色令旗瞬间取代了青色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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