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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李隆基终于抵达马嵬驿

  龙辇内部闷热而压抑,弥漫着昂贵的龙涎香也无法掩盖的衰老与恐惧的气息。

  李隆基斜倚在软垫上,昔日锐利如鹰的帝王之眼如今浑浊不堪,布满了血丝,只剩下挥之不去的惊惶。

  每一次车轴的剧烈颠簸,每一次外面传来的士兵争吵或急促的马蹄声,都让他枯瘦如柴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一下,仿佛惊弓之鸟。

  杨玉环蜷缩在龙辇的另一角,刻意与李隆基保持着距离。

  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失去了所有光彩,只余下纸一般的苍白和深入骨髓的脆弱。

  往日顾盼生辉的明眸,如今只剩下惊恐与无助,死死地盯着低垂的帘幕一角,纤细的手指用力攥着帘子的流苏,指节发白,仿佛那是连接生死的唯一绳索。

  她不敢看李隆基,担心自己掩饰不住失望和厌恶乃至怨愤。

  她更不敢去想长安的惨状和未知的前路。

  杨国忠骑着一匹还算健硕的马,紧贴着龙辇车窗。

  他虽也满面尘土,官袍皱褶,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异样亢奋的精光,如同黑暗中窥伺的毒蛇。

  他敏锐地捕捉着车内帝妃的恐惧气息。

  “陛下,”杨国忠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急切,身体前倾,几乎要探进车窗,“微臣刚收到长安飞骑密报,情况……万分危急啊!”

  他故意停顿,让“危急”二字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留守的诸公,让那个郭千里统领残军守城……唉,郭千里不过一勇夫,哪里是叛军对手?怕是……怕是撑不过今夜了!”

  他清晰地看到李隆基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目光惊恐地转向他。

  杨国忠心中暗喜,继续加码,声音更低,语速更快:“安庆绪那胡贼已经称帝,凶焰滔天,追兵旦夕可至!”

  “陛下,时不我待啊!蜀道虽险,然剑门天堑,真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蜀中天府之国,沃野千里,钱粮丰足,足可养精兵十万!只要陛下圣驾安抵署地,登高一呼,天下忠义之士必云集响应!”

  “那时,逆贼便如秋后的蚱蜢,弹指可灭!当务之急,是快!再快!片刻耽误不得!”

  说着,他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卷精心绘制的蜀道地图,强行递进摇晃的车窗内。

  他粗糙的手指急切地划过地图上那些代表崇山峻岭、深涧峡谷的复杂线条和标记,尤其用力点在“剑门关”和“成都府”上。

  “陛下请看,过了前面的马嵬驿,我们便加速直插陈仓道,避开大路,走这条近路……”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唾沫横飞,每一个字都在强调“快”和“蜀地”,反复暗示长安已是死地,入蜀是唯一的生路。

  这不仅仅是指路,更像是在李隆基惊魂未定的心中,一遍遍刻下无法更改的路线图,将他牢牢绑定在逃亡蜀地的路径上。

  杨国忠之所以如此急迫的给李隆基洗脑,是因为以李俶、李倓这两位皇孙为首的一些人强烈建议暂停前往蜀地,暂留在大散关,等着看看长安城的战况,顺便下旨调遣天下各地的勤王大军来援。

  最主要的是,以李俶、李倓这两位皇孙为首的一些人以裴徽的强军已经前往长安救援的路上为由,多次劝谏李隆基,已经让李隆基前往蜀地的想法开始动摇起来。

  李隆基的目光茫然地落在杨国忠手指划过的地方,那些蜿蜒曲折的线条仿佛是他此刻纷乱心绪的写照。

  长安……他一手缔造的“开元盛世”的象征,那座承载了他所有辉煌与骄傲的巨城,此刻恐怕正淹没在叛军的铁蹄与百姓的血泪之中。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对身后追兵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而痛苦的咕哝,像是叹息,又像是呻吟。

  最终,他极其疲惫地、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车窗外杨国忠的方向,无力地挥了挥手。

  这个动作轻飘飘的,却如同盖下了决定命运的玉玺——默许了杨国忠“速入蜀”的方略,也默许了抛弃长安的罪责。

  高力士骑在马上,紧跟在龙辇另一侧。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沟壑更深了,汗水混着尘土流下,但他的眼神却异常警醒,像一头守护着迟暮雄狮的老狼,时刻扫视着周围疲惫而怨气弥漫的队伍。

  他清晰地听到了杨国忠的每一个字,看到了李隆基那无言的挥手。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坚硬的直线,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深沉的忧虑和不易察觉的悲哀。

  他太了解这位老主子了,这挥手,意味着皇帝的心气彻底散了,意味着杨国忠在绝境中再次攫取了主导权。

  他默默无言,只是握紧了缰绳,指节微微发白。

  杨国忠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色。

  他迅速收起地图,动作敏捷得与他此时的狼狈毫不相称,仿佛生怕皇帝下一刻就会反悔。

  他心中盘算:只要李隆基还在,只要这具象征着最高权力的躯壳牢牢掌握在自己引导的入蜀之路上,他杨国忠就依然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宰相!

  蜀道,不仅是皇帝的生路,更是他杨国忠权力延续的黄金通道!

  甚至是他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野心才可能实现。

  至于长安城正在上演的炼狱图景,至于那万千军民的血与火,早已被他抛诸脑后,不值一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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