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位看似废物的靖王,恐怕远非外界传闻的那般简单。这座王府,至少存在着两套截然不同的内务班子。一套,是养给外人看的,是演戏的道具;而另一套,才是他真正的爪牙与核心。
终于,一行人抵达了后院深处那座奢华的琉璃暖阁。
还未走近,一股混杂着酒气、熏香与女子脂粉味的暖风便扑面而来,与外界的冰天雪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就在余瑾踏上暖阁台阶的一瞬间,里面原本喧嚣的嬉笑打闹之声,戛然而止。
柴宣推开门,躬身退到一旁。
余瑾迈步而入,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斜倚在正中软榻之上的人。
靖王赵汝辰。
他身着华贵的丝绸单袍,身形微胖,却并不显得臃肿。一张脸白净得不像话,眉眼间带着一抹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慵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的目光,如一条蛰伏在温暖洞穴中的毒蛇,终于从那片慵懒中抬起,穿过满室的暖香,第一次与余瑾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整个暖阁的温度,仿佛在这一刻,骤然下降。
余瑾并未因对方的无礼而动怒,他平静地走到暖阁中央,对着软榻上的亲王,行了一个不卑不亢的臣子之礼:“臣,余瑾,参见靖王殿下。”
赵汝辰没有立刻让他平身,更没有赐座。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随手从案几上拿起一个玲珑剔透、不知是何种玉石雕成的古怪把件,在手中缓缓盘弄着,一言不发。
他用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余瑾,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这是一场无声的角力,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
王安石站在余瑾身后,早已被这股无形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冷汗早已浸透了中衣。
余瑾却依旧神色自若,目光坦然地与靖王对视,他同样在评估着这位大安朝最神秘的王爷。
他注意到,靖王虽然穿着看似奢靡放荡的丝绸单衣,但其袖口与领口的设计却极为利落,并非寻常纨绔子弟所穿的宽袍大袖。他看似慵懒的姿态之下,肌肉线条却极为结实,尤其是小臂与肩颈处,绝非长期纵情声色之辈所能拥有。
时间,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靖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玉雕把件,在紫檀木的案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嗒”响,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他没有看早已汗流浃背的王安石,那双慵懒而危险的眼睛依旧死死地锁定着余瑾,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
“开始吧。让本王看看,你那所谓的‘独一无二的乐趣’。”
他顿了顿,伸出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地、带着一丝玩味地划过自己的脖颈,没有再说下去。
但那其中的威胁之意,已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