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意念并非询问，而是陈述。
“终于……等来了同道之人。”
声音直接在陈玄的神魂最深处炸响，充满了三千年的孤寂与不甘。
这意念的源头，正是那尊面目模糊的圣人雕像，是武擎圣人留在这世间最核心的一缕执念。
“吾之道，以杀证道！”
意念瞬间变得激昂，金戈铁马，铿锵作响：“并非滥杀，更非嗜血！吾是以手中之剑，斩尽世间伪善，荡平天下不公，以杀止杀，为这末法乱世，重开天地！”
话音里，是无尽的悲凉与滔天的愤怒。
“然，那柄自诩正统的伪善破剑，视我为邪魔，视我之道为异端！它不懂，太极非死板平衡，更是毁灭与新生！它要净化我，将我彻底抹除！我不甘！不甘道统就此湮灭，不甘一身所学，被后世冠以邪魔之名！”
殿内，金光与血煞的对冲更加狂暴。
武擎圣人的残魂，绕开了能量风暴，向陈玄发出了最后的拷问，也是他死后三千年，唯一的执念。
“小子，你身怀吞噬化凶之道，便是与我同路！”
“现在，选！”
“是承我衣钵，将我这道杀伐之心，连同这殿内万兵之念，尽数吸收！成为这凶殿真正的主人！我助你脱胎换骨，以杀伐之力，开创你的天地，与那所谓正统，彻底决裂！”
“还是听那破剑的，将我这最后一缕残魂，连同这万千忠魂，彻底净化！用我们的骨灰，去换它们的认可，去当它们体系下的一颗棋子，走那条平庸虚伪，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所谓正道！”
两条路，血淋淋地摆在陈玄面前。
一条，是与此界主流彻底背离的杀伐魔主之路。
另一条，是融入体系，成为名门正派的坦途。
武擎圣人的意志，不容许任何模糊的选项。
几乎同时，太极圣剑那威严的意志也感应到了这股反抗，金光大盛，化作洪钟大吕，在陈玄识海中震荡。
“歧途者！莫听魔头呓语！其道已尽，其心已残！助我净化此獠，你的太极根基将再无瑕疵，可直入神明之阶！此乃无上功德！”
一边是滔天魔功，一边是无上功德。
殿内的能量风暴，都好似在等待他的最终答案。
陈玄依旧闭着眼，那张在能量冲刷下血肉模糊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的神念，在识海中冷眼看着这两股意志的交锋，只觉得滑稽又荒谬。
“一个顽固不化的老疯子，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的意识深处，没有半分对圣人与神器的敬畏，只有来自现代灵魂深处，最纯粹的利益权衡。
“一个想把我变成杀戮机器，一个要我当个循规蹈矩的卫道士，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买B卖。”
“还继承衣钵？还无上功德？”
“画饼充饥罢了，说到底，不就是想吞了我的身体，夺了我的道，延续你们自己的存在吗？”
他清楚得很。
选武擎圣人，他就会被那股极致的杀伐意志同化，本我意识很可能被磨灭，成为一个新的“武擎”。
选太极圣剑，他独一无二的“太极化凶”根基，就会被强行“纠正”，那股吞噬万物的霸道，会变成温吞水，他将失去最大的依仗。
两条路，都是死路。
“真他妈聒噪。”
“两个早就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老古董，抢着要当我的资粮，还非要摆出一副赏赐的嘴脸。”
“凭什么？”
陈玄的神念，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笑。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讥诮与狂傲。
这笑声，让武擎圣人激昂的意念猛地一滞。
也让太极圣剑威严的意志，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
它们无法理解。
一个炼虚境的小辈，一个随时会化为飞灰的蝼蚁，面对这等关乎道途生死的终极抉择，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陈玄的神念，终于不再隐藏，化作一道清晰的人形，傲立于自己的识海中央。
他抬起头，直面那代表着两股无上意志的金光与血影。
“从我踏进这扇门开始，就不是来当继承人，也不是来接受审判的。”
他的声音，通过神念，清晰地传递给殿内每一寸空间。
“我来，是来‘进货’的。”
武擎圣人的残魂：“……？”
太极圣剑的意志：“……！”
“选？”
陈玄笑了，这一次，是放声大笑，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蔑视与嚣张。
“我为什么要选？”
“一个是不甘心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