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兹的态度很不对劲。
他幸灾乐祸的语气让星非常怀疑这位“贵客”的安全性。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会砸在开拓者头上,天上掉馅饼必定是要砸死你。
星站在酒店的总统套房前,思考着自己是敲门,还是按门铃。
“你已经干站五分钟了。”杰森说,“你上来的时候,那两个fbi看你的眼神就像看自己跳进热油锅里的薯饼一样。”
“那很美味了。”星下意识答。
“我的意思是,他们觉得你像是在自寻死路。”杰森叹气。
星问:“那你呢,你怎么觉得?”
杰森说:“我们两个都在自讨苦吃。”
“你说得对。”星赞许地点头,“大概我们两个都是m属性吧,不给自己找麻烦就活不下去了。”
她终于伸出手,准备按下门铃,黑色的大门就自己打开了。
房间的布局很奇怪,被刻意挪动过,一张真皮沙发正对着他们,穿着白色长裙的黑发女人举着酒杯,斜斜地倚靠在上面。
“想必你就是开拓者吧。”她慵懒地开口,对着星勾了勾手指,“过来。”
头顶的水晶灯把她明艳大气的五官照得特别好看。可这种唤宠物一样的语气让星很不舒服,她站在门口,一步都不想往前挪。
“有什么事请直接说。”星冷淡地开口。
她半耷着眼睛,眉毛下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虽然星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但她个高,五官锐利,冷脸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可惜在场的另外两人并没有被她唬住。
黑发女人眨眨眼,放下酒杯。杯子的底座和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站起身,背着手向星走来。
“我在阿德卡多那里买到了你的消息。”她和星靠得很近,星能闻到她身上甜得发腻的气味。
“我愿意花大价钱买——但那老头只收了其中的一部分,告诉我解决一切的办法就是找上你。”
“委托我查东西得排队。”星的态度很差,“迪亚兹说的,遵循先来后到的规则。”
黑发女人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盖着黑布的东西,看形状像一个罐子。
她笃定地说:“看完这个,你一定会接下我的委托。”
女人揭开黑布。
星还没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眼前就陷入一片漆黑。
视野内的黑暗涌动着,像是有了实体一样。星无法用语言描述这片存在,她的大脑没法解析眼前的景象,整个人被按下了暂停键。
造血功能停滞。心脏不再跳动。她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呼吸。她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首先浮现在眼前的是声音。可视化的声音涟漪般荡开,如温暖的水包裹着她的身体。
紧接着是气味。气味像音波一样钻进她的耳朵。她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脑干先她一步品味到了这种味道——腥膻且腐臭,混在一起却令她着迷。
星看到了塔塔洛夫的背影,伟大的背影。
她从未这么清晰地看过塔塔洛夫。
垃圾桶之王身上的每一道裂纹、每一粒灰尘、每一条纤维,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太清楚了,清楚到她的大脑处理不了这么多的信息。她想呕吐,但有什么东西先从她的眼睛、鼻腔、耳朵里涌了出来。
星张开口,被某种物质呛了一下。嗓子被堵得发不出声,但她还是坚持喊出那个字眼——
“妈妈。”
什么?
我为什么要这么喊?
塔塔洛夫转过身,星迅速放弃思考,遵循原始的本能呼唤。
“妈妈——”
然后她对上了那张熟悉的脸。
八字眉,狡黠的绿眼睛。
星真的吐出来了。
“别紧张,我说了她肯定能醒过来的。你看,这不是没事吗?”
“如果你指这种七窍流血的情况叫没事的话,你也该进阿卡姆疯人院了。”
“嗯……说实话,她绝对会醒过来,但疯没疯我不好说——先把刀放下,先生,有话好好说。”
星死死咬着自己的舌尖,她分不清口腔里的血腥味是舌头破裂传来的,还是食管里冒出来的。
痛楚让她清醒过来,很快就被喉咙里的液体呛到咳嗽。
正在争吵的两人迅速向她看来。
“你没事吧?”红头罩的脑袋在灯光下反着光,星联想起刚刚看到的桑博版塔塔洛夫,咳得更厉害了。
“还活着。”
星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一句话。
“快吐出来。”黑发女人把她上半身抬起,手指掰开她的嘴,强迫她张口,“不然你没疯也要被自己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