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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遥远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撞入脑海:高中时期她沉静的侧影,钢笔在纸上沙沙的声响,高考放榜时她眼中为他绽放的纯粹喜悦……还有林薇家门前,那个带着泪意和决绝的、月光下的吻,冰冷的使命与滚烫的心跳在他胸腔里疯狂撕扯。
攥紧的拳头,终究没有挥开那份依偎。紧绷如岩石的肩膀,在那份小心翼翼的重量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克制,向下沉了微不足道的一丝。陈胜没有推开她,却也没有迎合。他只是像一尊沉默的雕塑,保持着那个挺直的坐姿,任由她的头颅靠在他承载着千钧重担的肩上。
深紫色的警报文字仿佛在陈胜紧闭的眼睑内再次疯狂闪烁,“磐石七号”深度昏迷的报告冰冷刺骨,而肩头传来的、属于另一个生命的细微温热与馨香,却像最顽固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钢铁浇筑的意志,带来一种近乎凌迟的温柔酷刑。
车轮碾压着漫长的沥青路面,发出永无止境的低沉轰鸣。
车窗外,浓墨般的夜色无边无际,吞噬了偶尔闪过的村镇灯火。这条通往燕京基地的路,仿佛也通往一个被星火与未知同时灼烤的命运深渊。
陈胜一动不动地坐着,肩章冰冷的金属棱角与少女温软的太阳穴无声对峙。
黑暗中,唯有他搁在膝上的那只紧握的拳,指节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