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0-1850
曜哥儿看着被送上来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那些,可还有要说的?”
“那两人身上有一股子我没闻过的熏香的味道。”
熏香的味道?没闻过的。
“那两人的口音……”
曜哥儿又看了对方一眼,这才收回视线,“对方的口音是哪里的?”
“音调有些奇怪。”
“音调有些奇怪?”曜哥儿皱眉,“不是汴京的口音?”
不是!绝不是汴京的口音,“我也说不上来是哪里的口音……”
曜哥儿就指了完颜恩:“你说一句话给她听听。”
完颜恩就问了一声:“说什么?”
曜儿催他:“再说几句。”
完颜恩就看眼前这黑不溜秋的‘小子’,“你光说人家的口音,怎么不说你自己的口音。你是个姑娘,露馅了。”
这姑娘抿嘴,却没应这个话,只是道,“有些像,很像。”
曜哥儿看野利秀,“你说。”
野利秀把完颜恩的话再重复不了一遍,问说,“是这个口音。”
“不是!”不如刚才的像。
曜哥儿看了呼延因一眼,呼延因马上出去了,带了耶律洪基来。耶律洪基就笑,“殿下这是有事?”
这姑娘抬头:“……”殿下?
曜哥儿没回答耶律洪基的话,只看着姑娘:像吗?
这姑娘没说话。
曜哥儿就说耶律洪基,“对!有点事,想要请教你。”
“但有所请,无不从命。”
这姑娘迟疑了一下,这才点了头:对比之下,只此人的口音跟昨晚那两人最像。
曜哥儿有些意外,原以为是宗室闹妖,没想到是辽国想找铁矿。
是啊!大辽境内现在几乎没有铁矿可开采。
曜哥儿就摆摆手,叫人将这姑娘带下去。
“殿下,我不走!我舅父尸骨未寒,我若不找出凶手,我有什么脸面见家人?”她往下一跪,“只我见过凶手,也只我闻过那个味道。留着我,我有用。”
“你说的味道,我已经知道了。所以,你只管回去,案子了结,会予以嘉奖。”
她不走,“殿下所要找的,是主谋。至于那两个凶手,您在意吗?在您看来,危害社稷的主谋只要清除了,那杀人的工具自然无处附着,也就不用费心思去查找了。可对于臣女而言,不是如此!逼死舅父的是他们,那他们就必须死。”
曜哥儿往后一靠,“你家乃书香门第,你怎生这么一副动辄要与人拼命的脾气?”
“我在襁褓之中随母回外家,不想一病不起,母亲不好带我走,自此我便留在舅家,舅母慈爱,多有不舍,我便长养于外家,外家乃是武将人家。我二舅亦是文武全才!他精于《左传》,尤擅长弓矢击刺之技,精于兵学,著有《虎钤经》。殿下有时间读读那本书,您该知道,不被重用的臣子,未必就无能。我养于许家,因此,能骑马射箭,亦擅长弓,也通兵法。我自幼便随舅父游历天下,徒步跋山涉水,拜访名山古刹……风餐露宿,已然习惯了。绝不会成为殿下的累赘!”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她攥紧衣摆:“还有便是……殿下若是觉得我无能,不堪为用。但殿下身边,总也得有医官!我出身钱塘沈氏,沈氏乃医药大家,我亦能随侍殿下左右。”
呼延果才要嘲笑,心说,以殿下的医术何须别人做大夫。
但是殿下一抬手给拦住了,不叫他说话。
曜哥儿又打量了她一眼,“若这些孤都不允,你待如何?”
“那我便自己查。”她说着,便一叩首,“我便是诱饵,只要我现身,他们迟早会找我,杀我灭口的。”
曜哥儿笑了一下,嘴角一勾,看了她一眼,“那……你便自己去查吧。”
这姑娘蹭的一下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殿下,“我自己……自己查?”
“不敢?”
“我敢!”她真起身来,行了一礼,转身就往出走。
呼延因朝外指了指:真叫人这么走了?
曜哥儿点头,“去好好送出去吧。”
是!
曜哥儿转身从书架上取了一本《虎钤经》,这本书确实很好,他除了吸收了其他兵法上的长处之外,最叫他看中的一点便是书上提出了——人马医护。
许洞在书上强调了‘人马医护’的重要性。
呼延因回来问说,“真就这么不管了?”
“她都做饵了,还不顺藤摸瓜?”
是!这就派人盯着。
义庄里,棺木摆着一排排。客死异乡之人,只能将棺木寄存在此处。
正堂里,灵堂摆着。
义庄的老管事早已经睡下了,只有这摇曳的烛火陪着灵堂前跪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