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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蛊痕蔓延·银霜蚀骨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破庙残缺的瓦片上,发出密集的、令人心头发紧的噼啪声,汇成浑浊的水流从屋檐缺口处倾泻而下,在布满青苔和裂缝的石阶前溅起浑浊的水花。潮湿阴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尘土、朽木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混合的气味。篝火在破败佛殿中央摇曳着,火光照亮了剥落的壁画上狰狞的护法神像,也映照着角落里的三个身影,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扭曲跳动的巨大阴影。

  涵婓背靠着冰冷潮湿、布满蛛网的殿柱,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被毒藤贯穿后尚未愈合的伤口,带来阵阵尖锐的刺痛。他勉强运转着体内冰火交织的灵力,试图驱散深入骨髓的阴寒和毒素带来的麻痹感。视线落在篝火旁蜷缩的身影上,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洛红衣。

  她裹着一件涵婓临时寻来的、洗得发白的粗布外袍,依旧掩不住那份惊心动魄的脆弱。墨色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头,然而,最刺目的,是那原本只存在于发梢的一抹妖异银霜,此刻已如同活物般悄然蔓延。它已不再是发梢的点缀,而是如同贪婪的藤蔓,爬满了她左侧大半的秀发,甚至…悄然侵染到了她苍白脆弱的脖颈!

  那银霜在昏暗跳动的火光下,闪烁着一种非人的、金属般的冷光。更令人心悸的是,她脖颈上被银霜覆盖的肌肤,竟隐隐浮现出极其细微、玄奥繁复的暗金色纹路。那纹路扭曲盘绕,如同微缩的…青铜锁链!

  涵婓的目光死死锁住那锁链纹路,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他想起了帝君兽濒死幻象中缠绕青铜巨门的锁链,想起了洛红衣指尖勾画的诡异符文…这绝非偶然!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呻吟从洛红衣唇间溢出,打破了破庙内死寂的雨声。她紧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瞬间又被肌肤上散发的寒意冻结成细小的冰晶。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仿佛在忍受着体内冰与火的酷刑折磨。

  她下意识地伸出颤抖的右手,想要扶住身旁倾倒的、半截腐朽的供桌边缘以支撑身体。

  指尖,带着那抹刺眼的银霜,轻轻触碰到了布满灰尘的木质桌面。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烧红烙铁接触冰雪的声音响起。

  以洛红衣指尖触碰点为中心,一层肉眼可见的、散发着森森寒气的白霜,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蔓延开来!霜痕所过之处,腐朽的木桌表面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木质的纹理瞬间被冰晶填满、冻结、失去所有水分和活性!不到一息,那半截腐朽的供桌,竟在涵婓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化作了一尊覆盖着厚厚冰壳的、死寂的冰雕!

  寒意!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外界风雨,而是从洛红衣体内散发出来!篝火的光芒似乎都被这寒意压制,火苗猛地矮了一截,光线变得更加昏暗摇曳。

  “红衣!”涵婓失声低呼,顾不得自身伤痛,挣扎着想要起身靠近。

  “吼——!”

  就在涵婓动作的瞬间,一声低沉、压抑、充满了狂躁与极度不安的咆哮,如同闷雷般在破庙角落的阴影里炸响!

  帝君兽!

  它庞大的身躯蜷缩在佛殿最深的阴影中,如同一座沉默的、伤痕累累的山丘。曾经闪耀着金芒的毛发大片脱落,露出底下皲裂、渗出污黑血水的皮肤,那些暗红的反噬脉络如同活物般在皮下缓缓蠕动。然而,此刻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只异化的前爪——覆盖着青黑色细密鳞片的部位,在洛红衣指尖银霜蔓延、释放寒意的刹那,竟猛地亮起一层幽暗的、如同熔岩余烬般的暗金光芒!

  光芒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霸道的威严!仿佛沉睡的雄狮被侵犯了领地,本能地亮出了獠牙!

  暗金光芒与洛红衣身上散发出的银霜寒气,在破庙潮湿阴冷的空气中无声地碰撞、排斥!两种同源却又相斥的力量,如同两头无形的凶兽,在狭小的空间内角力!

  帝君兽覆盖着灰翳的金色眼瞳猛地睁开一条缝隙!瞳孔深处不再是混沌,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冰冷的暴戾!它死死盯着洛红衣,喉咙里滚动着威胁的低吼,那只异化的爪子无意识地深深抠入身下坚硬的地砖,留下五道深刻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它就会暴起,扑向那个散发着让它极度不安气息的存在!

  “帝君!冷静!”涵婓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强忍着剧痛,横身挡在了洛红衣和帝君兽之间,双臂张开,体内残存的冰火灵力本能地运转起来,试图隔开这两股即将失控的力量。他清晰地感受到帝君兽眼中那冰冷的暴戾,那不是针对洛红衣这个人,而是针对她体内那正在侵蚀她、也刺激着帝君兽血脉的…双生血蛊之力!更确切地说,是针对那血蛊之力中蕴含的、与青铜巨门同源的幽冥气息!

  “唔…”洛红衣似乎被帝君兽的咆哮和那股源自血脉的排斥力量刺激,痛苦地蜷缩得更紧。脖颈上那暗金色的锁链纹路在银霜下似乎又清晰了一分。她艰难地抬起头,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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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婓的心猛地一沉。

  那双曾经顾盼生辉、或清冷或妩媚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雾。左眼依旧深邃,却空洞得如同无星无月的寒夜,倒映着摇曳的火光,却没有半分属于“洛红衣”的灵动神采。而右眼…瞳孔深处,那抹冰冷的银白,如同极地永不融化的寒冰,此刻竟微微扩散开来,几乎占据了半个瞳孔!

  “冷…”她看向涵婓,声音微弱而飘忽,带着一种孩童般的迷茫,“好冷…骨头里…有虫子在咬…”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身体因体内肆虐的寒毒和蛊虫噬咬而瑟瑟发抖。

  涵婓看着那双陌生的异瞳,看着她脖颈上蔓延的银霜和锁链纹路,听着她茫然的呓语,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攫住了他。双生血蛊的平衡被打破了!帝君兽的精血暂时压制了宫主的噬心血蛊烙印,却也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唤醒了洛红衣体内某种更深层、更冰冷的存在,同时也在侵蚀着她的神智!而那存在的气息,正不断刺激着帝君兽守护界碑的血脉本能!

  “别怕…我在…”涵婓压下心中的惊涛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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