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公瑾答应,虞清欢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她又听见程公瑾开口,“三日。”
她愣了一下,目光不解,“什么?”
程公瑾这才转头,抬眸看她一眼,“虞娘子,我只给你三日时间。”
他压下心中欲望,以三日为限,三日后,虞清欢若退缩,他不会再见虞清欢。
可虞清欢若继续招惹......他也并非无欲无求之人。
听见他的话,虞清欢脑袋更加乱糟糟了,明明只是想把人吃到嘴,怎么现在还牵扯上别的了。
本来就只是亲个嘴,睡个觉的事,现在倒是沉重。
她哪里还能那么心安理得地撩拨,毕竟这人都快死了,自己还一心想着要睡他,不厚道啊。
言罢,见虞清欢没有话要说,程公瑾抬步离开,可刚走出去两步,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程沐两家于今日之事有功,淮安不日便会入仕为官,得太子重用。”
“他如今身上担子重,往后怕是没多少空闲能陪虞娘子养胎,勿怪。”
话说完,他便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虞清欢醍醐灌顶,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
程公瑾中毒,命不久矣,定国公府又与瑞王府有其他姻亲牵扯,一旦他死,定国公不受重用,程沐两家便会就此颓败,必然会招来很多落井下石的人。
要想从这个既定的局面中走出来,就需要要有一个人接替程公瑾的位置。
所以他急着把沐淮安送入朝堂,便是想让沐淮安接替过他的担子,撑起两家门楣。
至于要怎么让一个早已断了入仕之心的人答应......虞清欢表情僵在脸上,是自己。
从一开始,程公瑾接近她,就是为了利用她去刺激沐淮安,想让沐淮安生出对权力的欲望。
结果萧景和把她掳进宫,误打误撞地加快了程公瑾的筹谋。
这才是程公瑾从前接二连三靠近她,撩拨她的目的。
想明白这些,虞清欢忽然觉得程公瑾可悲又可怜,时日不多却一人隐忍着将身故之后的事安排妥当,为两家的以后着想,必须将亲外甥扶持成才,为此,不惜背上争抢亲外甥女人的恶名。
这样克制隐忍的人,她头一次见,竟也会有私心。
虞清欢心跳得有些快,扬起的嘴角压不住,别说三日,她现在就想过去,把人找回来吃干抹净,虽然这样说对一个将死之人不太好。
可是......
程公瑾,你真是越来越对我胃口了。
...
夜色沉静如水,风声拂过窗棂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程公瑾回到自己屋里,沉重的木门在身后阖上。
屋中并未点灯,可窗外投进来的月光,却让他清楚地看见眼前满墙的画像,甚至连桌上也铺面了。
几十幅画像,都是同一人,各种姿态神情,有些慵懒,有些抱着猫巧笑倩兮,或是蹙眉凝神,甚至还有她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时的柔和目光。
大约是从九重山后开始,他每日都用墨迹描摹,将虞清欢的模样镌刻下来,以此告诫自己,保持清醒。
所以这屋子里的每一幅,都印刻着程公瑾的私心和克制不住的贪念。
可画得越多,贪念越多,到如今,已然控制不住。
就连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方才在院中,失控而短暂的拥吻。
柔软的唇瓣,温热的气息,一瞬间冲破理智防线——如同烈酒的后劲,在此刻寂静的黑夜里猛烈地反扑上来。
一股难以遏制的燥热轰地从小腹蹿升,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程公瑾背靠冰冷的门板,试图压下这股燥热,可身上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淡香。
眼前的画中人,眉眼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无声诱惑,勾动着他压抑已久的、濒临崩溃的欲念。
多年来,他将七情六欲死死压住,这段日子久到他几乎忘记自己也是一个拥有血肉之躯的正常男人。
以至于在碰上虞清欢时,自制力才如此不堪。
理智陷入情欲的狂潮中,程公瑾闭上了眼,呼吸变得粗重滚烫,那只执棋定乾坤的手,此刻微微颤抖,鬼使神差地滑下,悄然靠近那处,试图抓住......
可就在指腹碰触到柔软的衣料时,程公瑾又清醒了过来,猛然攥紧拳,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剧痛像一把刀子,生生将险些沉溺在欲念之中的他拉扯了回来。
程公瑾胸腔剧烈起伏,细密的冷汗浸透了鬓角,他抬起头,视线穿过沉沉的黑暗,落在离他最近的一幅画像上。
三日而已,自己等得起。
...
次日,虞清欢主仆被府中下人带去前厅用膳,程公瑾早已等在那,穿着那一身威严极了的紫色官袍,大概是用了膳后便要入宫去。
毕竟老皇帝昨日死了,萧景和匆匆登基,他身为内阁首辅,昨夜没留在宫里,已然不妥,今日定然是要进宫商议萧景和登基的诸多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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