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玉蜀黍的进项,足足少了以往的两倍。
这两倍的差距,在陆家的眼中并不大,是以,即便有差,大部分的时候也无人会去追究。
可陈稚鱼却是知道,旁的农作物也就算了,这玉蜀黍几乎是大齐农户的主要种植种子,每年的收成都极乐观,相比起周边列国来说,大齐的玉蜀黍销量可是排在第一的。
京城气候适宜,种这些不在话下,所以这项忽然少了那么多,陈稚鱼才觉得奇怪。
她看过账目,平整几乎挑不出错来,做的很漂亮,看过以后,便静待陆夫人开口,
她没忘了昨夜陆曜在耳边劝的那些话,实际上,这件事她也并未打算做什么,毕竟当初陆夫人只是让她查账而已,并没有让她一并断案。
便看向冯先生,年近五十的中年妇女,身宽体大,目光严肃,那眼神摆的很正,今日被查账,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陆夫人看了一会儿,才说:“作为账房,这些年庄子上的账目经由你手,你自己可有察觉什么不对?”
冯先生紧抿着唇,目光落在旁边年轻的少夫人,和尚未出阁的小姐身上,似乎有些犹豫。
她这一动作,陈稚鱼明了了几分,想是有什么不方便当着众人面说的话。
陆夫人自然也瞧出来了,只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冯先生收回目光,脸色尴尬:“并非奴婢犹豫不决,而是此事怪异,怕吓着少夫人和小姐。”
这么一说,陈稚鱼不觉害怕,反而更好奇了,旁边的陆茵则扣紧了手,犹豫的看向母亲,见她一丝不苟,神色变都未变一下,并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严肃道:“先生只管说好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无甚可怕的。”
见状,冯先生轻叹一声,才说:“说来是有怪事,那账目上的进项,玉蜀黍的暴跌实在不正常,众所周知,每年庄子上的玉蜀黍都格外好卖,去年是因农户误用了有害土粪,害了一批庄稼,当时也未查出什么来,夫人有所不知,那土粪污秽,便是想查,也难从中查出道理来,只知道祸害了一批庄稼及时止损,便改用草木灰。
今年就更不得了了,说出来,也怕夫人不信,有段时间,几乎晚上都会有野兽来糟蹋庄稼,便是用上了地雷,也总能叫那些畜生绕开,后来干脆派人夜间去守着,拿着火把守在地里,更诡异的事就来了……”
陆茵摸了摸胳膊,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唇,眼睛瞪着看那冯先生。
陈稚鱼微微拧眉,亦看着她,思索她的话,听她接着道:“夜间值守的人,守了好几个晚上都不见什么野兽,直到有一日,有一人说远远瞧见了一黑影,状似黑瞎子,吓得不轻,正要离开,人就昏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以后,才从地里醒来,马上回来报。”
“……”
“后面好几次,偶尔派去的人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莫名的就昏睡在了田地里,人倒是没受什么伤害,但心头上受了不少的惊吓,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半夜守田庄了。”
说到这里,她自己似乎也有些慎得慌,蹙着眉头接着道:“就在前两天,派去值守的李老头声称自己看见了幽灵,到现在还吓得卧床不起。”
大齐的民众,刻在骨子里的敬畏鬼神,这些玄怪之说很是忌讳,但一般大家族的人都不会愿意听这些。
冯先生便道:“这些事情太过离奇,奴婢宁愿以为是牲畜作怪,遂不敢将这些事上报上去,惹主子烦忧。”
陆夫人蹙眉,她本身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人生在世,许多事情道理都解释不清楚,也由不得人不信了。
更别说是在这山林间,湿气阴气最重的地方,滋生出那些东西的可能更大。
“你是说,这两年都是因这些灵异古怪的事件,导致收成锐减?”
冯先生迟疑,缓缓的点了下头。
“大约…是吧……”
有些东西并非言语就能说清楚的,他们常年守在这庄子上,对于这庄子点滴的变化,都比旁人来的更敏锐些,但许多说不透的东西亦不敢说清,这也是她为何每每上报的时候,都不敢将这些独断的猜测写在上头。
陆夫人哼笑一声:“说来我是不信的,与其说是灵异作祟,我倒更倾向于是有人暗中捣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