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飘天文学>书库>言情女生>子夜异闻> 第5章 鹿王

第5章 鹿王

sp;“爹!爹!我怕!放开我爹!呜呜呜……”阿蘅拼命挣扎哭喊着,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挣脱了那婆子的手,不管不顾地朝着赵大扑来!

  “拦住她!”柳知府厉声喝道。

  一个衙役上前,粗暴地一把揪住阿蘅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提了起来。阿蘅双脚离地,小手小脚在空中无助地乱蹬,哭喊声更加凄惨绝望:“爹——!救救我爹——!”

  “放开她!放开我女儿!”赵大目眦欲裂,如同疯兽般挣扎起来,沉重的镣铐被他挣得哗啦作响,身上的伤口崩裂,鲜血汩汩涌出。他死死盯着被衙役拎在手中、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那通红的烙铁近在咫尺的威胁,柳知府阴冷的目光,孙扒皮狞笑的脸……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女儿那一声声凄厉的“爹”!

  “我说!我全说!”赵大猛地抬起头,朝着柳知府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泣血的绝望,“放过我女儿!我告诉你们!我全告诉你们!” 泪水混合着血水,从他扭曲的脸上滚滚而下。他终于屈服了,为了阿蘅,他亲手将自己的灵魂彻底出卖给了魔鬼。

  柳知府脸上露出了胜利者残忍而满足的笑容。他挥了挥手,衙役将通红的烙铁放回火盆,拎着阿蘅的婆子也暂时松开了手。阿蘅跌坐在地,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惊恐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血肉模糊的父亲。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柳知府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吧,那神鹿,究竟在何处?如何引它出来?如何……才能万无一失地抓住它?”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火焰,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对举世无双的玉角摆放在自己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赵大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刑房污秽的顶棚,仿佛灵魂已经出窍。他张了张嘴,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干涩而麻木,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咀嚼自己的血肉:“……它……它的巢穴……在青崖主峰……‘望月崖’下的……‘寒潭洞’……洞前有……三株千年古松为记……”

  他机械地描述着那个隐秘洞穴的位置、入口的隐蔽特征。接着,他闭上眼,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那个足以将鹿王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秘密,那个他曾在鹿王疗愈的温暖气息中无意感知到的、属于鹿王力量源泉的致命弱点:

  “……每月……月圆之夜……子时……它必在寒潭洞深处……对着月华……吐纳……凝聚……月魄精华……那时……是它最虚弱……最无防备……之时……” 话音落下,赵大如同彻底死去,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他背叛了所有,只为换取女儿一线生机。

  柳知府与孙扒皮对视一眼,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月圆之夜!吐纳月华!天赐良机!

  “很好!”柳知府志得意满,站起身,“赵大,念你迷途知返,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孙吏目,将他押回大牢,好生看管!待本官亲自入山,将那祥瑞‘请’回府衙,再行发落!”他刻意加重了“请”字,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赵大被重新拖回阴暗潮湿的死牢,像一摊烂泥般被丢弃在角落。身体上的剧痛远不及灵魂被凌迟的万分之一。黑暗中,他蜷缩着,紧紧抱住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流不出一滴眼泪。鹿王哀伤的眼神,阿蘅惊恐的哭喊,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破碎的灵魂。他出卖了恩人,换来的不过是暂时的喘息,女儿依旧捏在对方手中。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便是他亲手为自己和阿蘅打造的活棺材。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死牢的暗无天日不知持续了多久。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深入骨髓的寒冷。赵大蜷缩在腐臭的稻草堆里,如同被世界遗弃的腐朽枯木。身体的伤口在潮湿肮脏的环境下发炎溃烂,高烧如同附骨之蛆,反复折磨着他。意识在滚烫的迷雾和冰冷的深渊之间沉浮。鹿王哀伤的眼神,阿蘅凄厉的哭喊,柳知府阴鸷的笑容,鞭子撕裂皮肉的声响,烙铁灼人的热浪……无数破碎而恐怖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回、交织,如同永无止境的酷刑。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边的痛苦和悔恨彻底吞噬、化为这牢狱中一缕冤魂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如同黑暗中极其微弱的一丝萤火,悄然出现了。

  这夜,牢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轻微声响。赵大烧得昏昏沉沉,以为是送饭的狱卒或是提审的衙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然而,进来的却是一个佝偻着背、头发花白稀疏的老狱卒。他动作迟缓,提着一盏光线极其微弱、只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的气死风灯。昏黄的灯光下,他那张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脸显得格外苍老麻木,眼神浑浊,仿佛看透了这牢狱中所有的罪恶与绝望。

  老狱卒将灯放在地上,从怀里摸索出一个脏兮兮的粗陶碗,碗里是半碗浑浊的、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药汤。他颤巍巍地蹲下身,凑到赵大耳边,用极其嘶哑、几乎微不可闻的气声说道:“喝了吧……吊命的……能让你……多撑些时日……”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干涩得没有一丝情绪。

  赵大烧得口干舌燥,闻着那苦涩的药味,本能地抗拒。老狱卒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有催促,只是将那碗药放在了他触手可及的肮脏地面上,然后便颤巍巍地站起身,提起那盏昏暗的灯,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重新锁上了牢门。

  黑暗重新降临。赵大盯着地上那碗在微弱光线消失前映出的浑浊液体,犹豫了片刻。求生的本能最终压过了疑虑。他艰难地伸出手,摸索着端起碗,将苦涩刺鼻的药汤一饮而尽。药汤下肚,一股极其微弱的暖流在冰冷的腹中散开,高烧带来的眩晕似乎减轻了一丝。他重新陷入昏沉,但这一次,昏睡中那无尽的梦魇似乎短暂地退去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这个沉默的老狱卒总会在他意识模糊、痛苦难当时出现。有时是一碗浑浊的药汤,有时是半块硬得硌牙、却带着粮食香气的粗面饼,有时甚至只是一小竹筒相对干净的水。他从不说话,放下东西便走,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影子。赵大渐渐意识到,这老狱卒是在用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维持着他这条卑贱的性命。

  一次,老狱卒在放下一个粗面饼时,动作似乎比平时更慢了些。赵大在昏沉中,隐约听到他喉咙里发出极其轻微、如同叹息般的几个字:“……青崖山……望月崖……”声音低得如同蚊蚋,瞬间便被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