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太子的胞弟,本就是千娇百宠肆意妄为的,唯一严肃对待他的只有亲爹。
可惜,这亲爹是日常情况下宫里说话最不管用的一个。
在围观者炽热的目光中,朱红的大门缓缓关闭,壮观的人潮才终于缓缓散去。
陆景和坐在车里,鼻尖全是挥之不去的,乌木的清香。
“乌木,黄花梨,小叶紫檀,红木……”陆景和当然是个识货的,所以他抚摸着木质墙壁,发出了难得财迷的感慨:“皇家是……真有钱啊。”
这种好东西皇家应该也很少,且不常用,也不知道凌燕南是从谁那儿打劫过来或者尽是给他翻出来的。
陆景和看着自己情不自禁的抹上黄花梨桌面后沾上的一手土,叹了口气。
看出来了,名贵又不常用,这是二皇子殿下专门找出来给他撑面子的!
这么说来,游戏公司也挺有钱的。
陆景和摩挲着木板的纹路,爱不释手。
这一比一复制的触感,明显是真正拥有过的人才能调出来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医馆常用的那些药材,好像也都不是什么系统随便生成,没有那么多中二名字,反而都很古朴。
陆景和倒是没多想。
中医医药,这从古至今都是有一套体系和确切记载的,当初哪怕飞跃宇宙星系也不耽误恋旧的华国人们带上他们的特产,这里面就包含了当时所有现存的中药,成株和种子都有,迁徙成功后,就又都拿出来种上了,虽然总不如原产地长得好,比较贵,但不算稀奇。
像木材这东西就不一样了,成株带不过来,种子哪怕种活了质量也大大下降,只能起个安慰作用,观赏都有点儿辣眼睛,唯一剩余的同样是华国大佬们的倾情奉献,不在博物馆里就肯定是某位祖上华国血统大佬的私人收藏。
博物馆生怕稀有木材风化了,管的那叫一严实,透明但高强度的材料裹了一层又一层,看一眼还行,一米以内就要面临激光器了。
这游戏公司也有钱有见识的过分了,也不知道背后是哪个大家族在支持。
所以……他是怎么知道这些木材的具体触感的?
他印象里有介绍,但可没有这些东西的实体,他明明应该只隔着电子教科书见过图片才对,怎么会熟悉呢?
陆景和细长的手指自然而然地搭在宽椅扶手上展翅欲飞的苍鹰头部,身子一便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就好像这椅子本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停车!”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云霄,把陆景和从沉思之中炸了出来。
领车的大太监客客气气:“刘公公?杂家有差事在身,要带贵客去见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不知您为何要阻拦于我?”
语气是客气了,话说的可一点儿也不客气啊,大帽子一顶接一顶的9往人头上扣,就差直接给他定性了。
“什么贵客皇后见得,本宫就见不得?”
柔媚的女声不急不缓,条理清晰,仿佛那格外有攻击性的一句话不是她本人出口吗一样:“本宫虽不如皇后巾帼之身,只能久居深宫,却也听说了陆先生的大名,深为敬仰。知道雁南把人接进宫了,特地来见见的。”
“还要烦请王公公请示一下皇后,本宫可以等。”
如果说前一句胡诌还算是说得过去的话,后一句真就是格外地明目张胆了。
皇后让身边贴身的大太监亲自来迎接的贵客,哪里就轮得到她先把人截下来见一见了?把皇后置于何地?
王公公既要保护陆景和在宫里不受欺负,又要要维护自己主子的见面,自然就更不肯动了:“贵妃娘娘说笑了。”
“娘娘”两个字,音节格外重,仿佛是人心里拔不出来的一根刺。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皇后是以将军之身,平南大元帅之尊当的皇后,哪怕入了后宫也不耽误她上朝打仗上战场,战功赫赫,荣耀无比。
她是有史以来后宫这些高高低低的女人里唯一一位“殿下”。
不仅仅是大燕朝这短短的几百年,纵横前各代,皆是如此。
武帝并不少有,但武后,谁见过?
寻常家女子的伦理道德根本就束缚不了这一位一星半点,甚至就连世人都不在意。
当一位厉害的将军可以守卫你的家园保卫你所居住的城池,秋风扫落叶一样打退年年把城池当自家后花园劫掠的蛮子们,可以让你一家团圆,哪怕是最边疆的城里的人们也不需要生活在战争的担惊受怕中时,谁还在乎她是男是女,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没有人,至少百姓们不会。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只是家里的一亩三分地,是一年下来手中能握住的粮食,是陪伴在身边的亲人,患难与共的妻子,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哦,当然,这位将军姓甚名谁还是要在乎一下的。
自昌平四十二年,谢明瑶第一次替兄掌军大败南蛮开始,岭南甚至江南地区民间的生词中就又多了一位武曲星,从此以后近三十年未改。
哪怕他们又多了一位声名赫赫的武帝。
哪怕她嫁给了皇帝,生下了太子,成了一个母仪天下却丝毫不负责任的皇后……殿下。
只要她还是平南大元帅,或者只要她还在战场上,在南方地区的人们眼里,她就只是下凡的武曲星,救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