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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周泰篇——疤面忠魂

msp; “周泰!”主公的声音在喊杀声中传来,带着惊惶与痛惜。

  “主公勿忧!随我杀出!”我嘶哑回应,声音如同破锣,用尽最后气力,挥刀在前开路。刀锋卷刃,手臂麻木,只凭着胸中一股不屈的蛮劲,硬生生在血肉磨盘中劈开一条生路!

  终于,残存的亲兵汇拢过来,我们拼死护着主公退回濡须坞。当沉重的坞门轰然落下,隔绝了外面修罗地狱般的喊杀,我紧绷的弦骤然断裂。眼前彻底一黑,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躯轰然向前栽倒,冰冷的地面触到脸颊,旋即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在无底深渊中沉浮。意识艰难地挣扎着,一点点聚拢。周身无处不痛,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铁钉钉穿,又被浸在滚烫的盐卤里反复熬煮。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剧痛。眼皮沉重如铅,费力地掀开一线。

  昏暗的灯光下,医官们围在榻边,低声交谈,神色凝重。浓烈的草药与血腥混合的气息充斥鼻腔。我试着动一下手指,钻心的疼痛立刻传遍全身,忍不住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

  “醒了!周将军醒了!”有人惊喜低呼。

  视线渐渐清晰,主公孙权赫然就坐在榻前,双眼布满血丝,面有倦容,显然守候多时。他见我睁眼,立刻俯身,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痛惜与后怕:“幼平!你终于醒了!”

  他想说什么,嘴唇翕动,最终却只是紧紧握住我未受伤的右手。那手掌传来的温度与力道,胜过千言万语。

  “末将…护卫不力…令主公受惊…”我挣扎着想开口,声音嘶哑微弱,如同破旧风箱。

  “休得胡言!”孙权打断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若非幼平,孤已死于乱军之中!”他目光扫过我身上层层包裹、犹渗出血迹的绷带,喉结滚动,眼中水光闪动,“孤…真不知该如何谢你…你身被十二创,皆是为孤所受!此等恩义,孤…永世不忘!”

  “分内…之事…”我艰难吐出几个字,疲惫再次如潮水般涌来,重新将我拖回昏沉的黑暗。然而主公那滚烫的手心,和他眼中真切的痛惜,却如烙印般留在了意识深处。

  伤势稍愈,主公于濡须坞大寨设宴,犒赏诸将。帐中篝火熊熊,酒肉飘香,气氛热烈。甘宁、凌统、徐盛、吕蒙……江东俊杰济济一堂。酒过三巡,主公孙权执爵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我身上,朗声道:“今日之宴,一则庆贺诸将之功,二则,孤要亲谢一人!”

  他离席,缓步走至我面前,双手捧起满满一爵美酒,眼神灼灼:“周泰幼平,两番于万军之中,救孤性命!赤壁鏖兵,汝为孤遮挡风霜;此番濡须血战,更身被十二创,死战不退,方保孤得还!此恩此德,重于泰山!”他声音洪亮,字字清晰,响彻大帐,“孤敬你!”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于此。我慌忙欲起身行礼,却被主公按住肩膀。

  “主公厚恩,末将…愧不敢当!”我声音微颤。那些伤口在众人目光下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提醒着当时的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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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得!”孙权语气斩钉截铁。他放下酒爵,竟亲手解开自己的锦袍!帐内一片低低的惊呼。主公将那件象征着他身份、尚带着体温的锦袍,郑重地披在我伤痕累累的肩上!锦袍柔软,却重逾千钧。

  “此袍随孤,今赐幼平,见袍如见孤!”他环视诸将,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幼平之功,孤铭刻于心!自今日起,濡须督军之职,非周泰莫属!凡此营中,诸将皆需听其号令,违者,以军法论处!”

  锦袍加身,如被滚烫的烙铁熨贴。那柔软的织物压在未愈的伤口上,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然而这痛楚竟奇异地带给我一种踏实的确认感。我抬眼,甘宁眼中掠过一丝复杂,凌统面有钦佩,吕蒙则微微颔首。他们皆是江东翘楚,各有傲骨。主公此举,是将我推至风口浪尖,更是将濡须安危系于我一身。

  “末将…周泰,万死不辞!”我单膝跪地,甲叶铿锵,声音因激动而沙哑。锦袍的重量与主公的信任一同沉沉压在肩头,那濡须口冰冷的江风与血火的味道仿佛又萦绕鼻端。这濡须坞,便是主公予我的战场,亦是我此生的归处。

  岁月如大江奔流,不舍昼夜。江东基业在血火中日益稳固,主公孙权终在武昌登基称帝,黄袍加身,号令东南。开国大典,钟鼓齐鸣,旌旗蔽日。我身着簇新的甲胄,按剑立于丹墀武将班列,位置颇为靠前。看着高踞御座、冕旒垂旒的陛下,恍惚间,那个在濡须血泊中、被自己拼死护住的年轻身影,与眼前威严的帝王重叠。旧伤在庄严肃穆的礼乐声中隐隐作痛,尤其是那濡须留下的几处深创,每逢阴雨寒凉,便如附骨之疽般提醒着过往。

  朝贺声浪震天,山呼万岁。我随众将躬身行礼,目光扫过殿中一张张或熟悉、或新晋的面孔。甘宁早已病故,凌统英年早逝,当年濡须帐中同饮的袍泽,凋零近半。吕蒙、蒋钦也已不在。新生代的将领们,锐气正盛,如同我们当年。时光无情,带走了太多。

  陛下论功行赏,厚赐封爵。我的封赏尤为厚重。当内侍高声宣读出那长长的赏赐名录和“陵阳侯”的爵位时,满朝目光再次汇聚。我出列,深深拜伏于冰冷的金砖之上。

  “臣,周泰,叩谢陛下天恩!然守土护主,乃为将本分,实不敢居此厚赏!”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陛下离座,步下丹墀,亲手将我扶起。他的手掌依旧有力,目光深邃,落在我身上,仿佛穿透了这身华贵的朝服,看到了那些层层叠叠、纵横交错的旧日疤痕。

  “爱卿此言差矣。”陛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若无爱卿昔年于万军中舍命相护,焉有朕之今日?焉有江东之今日?此非赏卿之功,乃彰忠义之道,励我江东将士!”他目光扫过众臣,最终落回我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卿之忠勇,乃国之干臣。此爵,卿当之无愧!”

  “谢陛下…”喉头哽咽,再多言语亦是苍白。唯有甲胄之下,那些曾浴血搏杀留下的印记,在无声地应和着陛下的赞誉。这满身伤痕,便是最直白的功勋簿。

  封侯拜将,位极人臣。然我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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