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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吴班篇——蜀汉孤灯

但只射住阵脚,不得冒进!其余各部,随我——绕道!”

  “绕道?”斥候队长一愣,“将军,此地山势险峻,密林丛生,并无现成道路可绕啊!”

  “没有路,就砍出一条路来!”我的声音斩钉截铁,“选三百健卒,带足斧斤绳索,随我攀越左侧山脊!此地山势虽陡,但林木茂密,正可遮蔽行踪。我们翻过去,绕到他们屁股后面!剩下的人,在此虚张声势,多备锣鼓,佯作强攻姿态,吸引蛮兵注意!”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疲惫的士兵眼中重新燃起一丝亮光。我们甩掉不必要的辎重,只带武器和砍伐工具,如同壁虎般,在湿滑陡峭、荆棘密布的山脊上攀爬。粗粝的藤蔓划破手臂,尖锐的岩石磕碰着膝盖,每一步都险象环生。雨水冲刷着山体,脚下的泥土不断松动滑落。我们互相扶持,用绳索牵引,用身体为同伴开辟落脚点,沉默地在绝壁与密林间开辟一条生路。

  不知攀爬了多久,汗水、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终于,我们成功翻越了山脊,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蛮兵营寨的后方。居高临下望去,隘口处蛮兵的身影清晰可见,他们正紧张地注视着前方隘口下蜀军佯攻部队制造的烟尘和喧天的锣鼓声,浑然不觉死神已从背后悄然降临。

  “杀!”我抽出佩刀,刀锋在阴郁的雨幕中划过一道寒光!

  三百勇士如同猛虎下山,从蛮兵背后高处的密林中狂吼着扑出!箭矢如雨点般率先倾泻而下,随即是雪亮的刀锋!蛮兵猝不及防,瞬间大乱。前方的蛮兵被佯攻部队吸引,后队则被我们冲得七零八落。腹背受敌,斗志顷刻瓦解。那个洞主模样的蛮将还想组织抵抗,被我身旁一名悍勇的什长一箭射中肩膀,惨叫着被亲兵拖走。剩余的蛮兵见主将受伤,更是无心恋战,丢下武器,哭喊着四散逃入山林。

  战斗结束得很快。隘口的火障被扑灭,道路重新打通。我站在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隘口,看着士兵们清理战场,收殓阵亡同袍的遗体。雨势渐小,但天空依旧阴沉。这一仗,我们赢了,以最小的代价打通了进军的关键通道,也初步震慑了那些观望的蛮部。然而,看着士兵们疲惫却强撑着的身影,听着远处山林中隐约传来的蛮兵溃散的哭喊,我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疲惫和对丞相那句“攻心为上”更深的理解。南中的征途,漫长而湿滑,刚刚开始。

  建兴六年春,祁山深处。丞相北伐的军令,如同久旱后的惊雷,在蜀中大地激荡。我时任讨寇将军,所部兵马被赋予了一项紧要而艰巨的任务——押运一批至关重要的粮秣军械,自汉中出发,经褒斜古道,务必于大军主力围攻祁山要塞之前,安全送达前军大营。

  小主,

  山路崎岖,蜿蜒于秦岭的千仞绝壁之间。一边是嶙峋陡峭、望之令人目眩的悬崖,一边是深不见底、水声轰鸣的幽谷。狭窄的古道上,车辙深陷,人马行进极为艰难。连绵的春雨让道路泥泞不堪,车轮常常深陷泥潭,任凭士卒和役畜如何奋力推拉,也难以前行寸步。

  “一二!嘿哟!一二!嘿哟!”粗犷的号子声在峡谷中回荡,带着力竭的嘶哑。几十名精壮的士兵,赤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和道道被绳索勒出的红痕,正喊着号子,用肩膀顶着粗大的木杠,奋力推动一辆深陷泥沼的粮车。泥浆没过他们的小腿,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木杠不堪重负的呻吟和沉重的喘息。汗水和泥水混在一起,从他们黝黑的脊背上滚落。

  我骑着马,在队伍旁来回巡视,眉头紧锁。抬头望去,庞大的辎重队伍如同一条负重的巨蟒,在狭窄的山道上艰难蠕动,首尾几乎不能相望。骡马的嘶鸣、车轴的吱呀、士卒的号子与催促声交织在一起,嘈杂而焦灼。

  “报——将军!”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策马奔来,脸上带着急色,“前军张将军(张苞)遣快马来催!言道祁山城下攻势已起,箭矢消耗甚巨,急需补充!命我等务必加快行程,最迟三日,粮械必须抵达!”

  “三日?”我心中一沉,望向眼前这寸步难行的队伍和泥泞不堪的道路,一股沉重的压力瞬间攫住了心脏。祁山攻坚,箭矢消耗如同流水,没有后续补给,前军攻势必然受挫,甚至可能功亏一篑!可这该死的路……

  “传令!”我猛地一勒缰绳,声音在嘈杂中拔高,“各营听令!卸下车上部分非紧要辎重,就地寻稳妥处掩藏,留少量兵丁看守!其余人手,全部去推车!把绳索都拿出来,人拉、马拉,就是肩扛手提,也要把粮车和箭矢给我拖出去!天黑之前,必须走出这片泥沼!”

  命令下达,整个队伍爆发出最后的潜力。士兵们咬着牙,将沉重的粮袋、备用帐篷等物卸下,堆放在路边干燥处,盖上油布,留下几个老弱看守。更多的人涌到粮车和箭车旁,粗大的绳索套在肩上、缠在腰上,几十人甚至上百人拖拽一辆车。号子声变得更为粗粝和疯狂,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在山谷间猛烈地撞击、回荡。车轮在泥浆中一寸寸地向前挪动,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士兵们牙关紧咬的闷哼和力竭的喘息。

  我跳下马,将缰绳扔给亲兵,大步走到一辆陷得最深的箭车旁。那车上装载着密密麻麻的箭矢,是前线的命脉。“加把劲!”我低吼一声,将粗粝的绳索死死缠在双手上,肩背抵住冰冷的车辕,脚下猛地发力!

  “嘿——哟!”周围的士兵见我亲自上阵,发出一声嘶吼,力量再次爆发!

  沉重的箭车,在数十人拼尽全力的拖拽下,猛地向前一蹿,终于挣脱了泥潭的束缚!

  队伍在极限的压榨下,终于在夜幕完全降临前,挣扎着走出了那段最艰难的泥泞谷地。士兵们横七竖八地瘫倒在稍微干燥些的路边,大口喘着粗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和喉咙里拉风箱般的嘶鸣。汗水和泥浆在他们脸上身上凝固成斑驳的硬壳。我拄着刀,站在队伍前头,望着前方依旧险峻但总算开阔了些的山路,心中并无轻松。三日之期,像悬在头顶的利剑。祁山城下,张苞的催逼,丞相的期望,还有这漫漫长路……肩上的担子,比这秦岭的山峦更加沉重。

  建兴七年的冬天,来得格外凛冽。街亭失守的消息,如同极北之地吹来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整个北伐大营的生机。风,不再是风,而是裹挟着砂砾和绝望的刀子,刮在脸上,刺入骨髓。营寨中的气氛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士兵们沉默地收拾着行装,动作机械,眼神空洞,偶尔抬头望向祁山方向,那里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死寂和残破的营寨轮廓。

  我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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