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背上的青龙刀。冰冷的刀鞘触手生寒。缓缓抽出刀身。幽蓝的刀光在清冷的残月下流淌,依旧那么纯粹,那么锋利,仿佛能切开这沉沉的夜幕。刀锋如镜,清晰地映出一张脸——两鬓染霜,眼窝深陷,皱纹如同刀刻,写满了风霜与……末路的苍凉。这还是当年涿郡推车贩枣,桃园歃血结义,过五关斩六将,水淹七军的关云长吗?
指尖拂过冰冷的刃口,一丝细微的刺痛传来。这痛楚,瞬间勾连起无数过往:桃园灼灼的花瓣落在肩头的微痒,虎牢关前斩断华雄兵器时的金铁交鸣,下邳城头寒风刺骨的绝望,华容道上曹操跪倒时泥泞的冰冷,水淹七军时脚下汉水的滔天轰鸣……还有大哥沉稳的嘱托,三弟粗豪的笑骂……
刀身嗡鸣,细微却清晰,仿佛故人的低语,又似不屈的龙吟。
城头的寒风卷起残破的“汉”字大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我握紧了刀柄,那冰冷坚硬的触感是此刻唯一的支撑。目光越过城下无尽的敌营,投向西南——那是西川的方向。
大哥,三弟……云长……尽力了。
胸中那腔未曾冷却的孤忠热血,与手中青龙刀冰寒的锋芒,在这麦城绝望的寒夜里,奇异地交融、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