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以血祭旗,换得天下一时之安。
只是不知道,我的死,能否让景帝警醒,能否让削藩大业继续下去。
刀光落下的瞬间,我忽然听见一声清越的哨响,混着槐叶摩擦的声音——是阿宁的暗号,三声短哨,带着急切。
我睁开眼,看见一道青影从槐树上跃下,手中握着的,是我送她的那支银簪,簪头的槐花雕纹在月光下闪着光。
“大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坚定,像十二岁那年一样,挡在我身前。
但这次,来不及了,刽子手的刀已经落下,我看见阿宁的眼中闪过惊恐,然后是决然,她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
鲜血溅在我的朝服上,染脏了绣着的獬豸,却比当年的并蒂莲更红。
“阿宁!”我抱住她,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渐渐变冷,鬓角的断簪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额角的一道血痕,像朵盛开的红梅。
她勉强笑了笑,指尖划过我胸前的香囊:“大人,槐花……香吗?”
然后闭上了眼,手中还紧紧攥着半支簪子,簪尾刻着小小的“错”字——那是她偷偷刻的,想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刑场一片混乱,我抱着阿宁的尸体,忽然听见袁盎的冷笑:“晁错,你以为凭一个侍女,就能改变命运?”
他腰间的羊脂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吴王的眼睛。
我忽然想起父亲的《诸侯论》,想起他说的“循序渐进”,如果当初我听了父亲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如果我不那么急切,是不是就能护住父亲,护住阿宁,护住自己?
但一切都晚了,鲜血浸透了阿宁的衣襟,染湿了我手中的香囊,里面的槐花散落在地,像落了一地的雪,却又被血染红。
长安城的风,依旧很冷,带着槐花的香气,却又带着浓浓的血腥。
这一世,我输了,输在太急,输在不懂,这朝堂之上,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这削藩之策,从来不是一纸文书就能解决。
但如果有来生,我想,我会记住父亲的话,记住阿宁的血,记住这满地的槐花,不再那么急切,不再那么固执,或许,就能护住我想护的人,完成我想完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