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卷起满地金黄的落叶。刘章背着磨破边角的书包走在田埂上，鞋尖踢起的枯叶打着旋儿落在脚边。自从三个月前在树林里放飞那只亲手养大的麻雀雏鸟，他总忍不住在放学路上张望树梢，期待能再见到那抹熟悉的灰褐色身影。
这天傍晚，他像往常一样路过村口的老槐树。突然，一阵急促的"叽叽"声从头顶传来。刘章本能地抬头，只见一道灰褐色的影子从枝桠间俯冲而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团温热的小东西已经稳稳落在肩头，细密的羽毛蹭着他的脖颈，带来一阵酥痒的触感。
"小灰？"刘章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肩头的小鸟歪着脑袋，黑豆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嫩黄的喙轻轻啄了啄他的耳垂，正是那只被他养大又放飞的麻雀！三个月不见，小灰的羽翼已然丰满，灰褐色的羽毛泛着油亮的光泽，胸脯的绒毛蓬松柔软，完全褪去了当初雏鸟的柔弱模样。
刘章不敢相信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小灰的背部，小家伙便欢快地抖动翅膀，溅起几片细小的绒毛。记忆瞬间翻涌——那个藏在饼干盒里瑟瑟发抖的小生命，那些顶着烈日捉虫的清晨，还有分别时它歪头鸣叫的模样，此刻都化作眼眶里滚烫的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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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找到我的？"刘章哽咽着轻声问。小灰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叽叽喳喳叫着跳到他伸出的手掌上，爪子轻轻抓着他粗糙的皮肤。周围劳作归来的村民纷纷驻足，张婶挎着菜篮凑过来："哟，这鸟儿跟你可真亲！"刘章骄傲地仰起头，掌心托着小灰转了个圈，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铺满落叶的石板路上。
回到家时，母亲正在灶台前熬玉米粥，蒸汽模糊了窗棂。"又野到哪儿去了？饭都凉..."母亲的责备声戛然而止，她看着儿子肩头神气的小鸟，手中的木勺"当啷"掉进锅里。"这是小灰！"刘章兴奋地把小鸟捧到母亲面前，"您看，它会飞回来了！"母亲愣了愣，眼角忽然泛起笑意，伸手轻轻摸了摸小灰的脑袋："倒是个有良心的小家伙。"
那天晚上，刘章破天荒地被允许把小灰带进房间。他摊开课本写作业，小灰就蹲在砚台旁，歪着脑袋看他运笔。每当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它就会扑棱翅膀跳上作业本，在空白处留下几个小巧的爪印。刘章非但不恼，反而小心地把这些"印记"保存起来，打算留作纪念。
此后的日子里，小灰成了刘章形影不离的伙伴。清晨上学时，它会停在书包带子上，跟着他穿过晨雾弥漫的田野；课间休息时，只要刘章对着天空吹声口哨，小灰就会从操场边的梧桐树上俯冲而下，落在他伸出的指尖；甚至连吃饭时，它也会大大方方地站在饭桌中央，与刘章分享碗里的米粒。
最让刘章骄傲的是，小灰似乎比普通麻雀更聪明。他教它叼起小纸条，小家伙试了几次后，就能准确地把纸条送到指定的人手中；他模仿鸟鸣呼唤，小灰立刻会从远处振翅飞来，落在他肩头"叽叽"回应。村里的孩子们都羡慕极了，经常围在刘章身边，央求他展示小灰的"绝技"。
然而，随着寒冬临近，刘章渐渐发现小灰有些不对劲。北风呼啸的夜晚，它不再像往常一样活泼，总是安静地缩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有次下大雪，小灰冒雪飞出去，回来时羽毛上挂满冰晶，瑟瑟发抖地躲在刘章怀里。母亲摸着小灰冰凉的身子叹气："该让它回树林了，鸟儿终究属于自然。"
刘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下午，最后还是颤抖着打开窗户。"去吧，小灰。"他声音沙哑，掌心托着这只陪伴数月的小鸟，"等春天来了...我还在这儿等你。"小灰歪头凝视着他，喙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指，突然展开翅膀，消失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
那个冬天格外漫长，刘章时常望着空荡荡的窗台发呆。直到某天清晨，熟悉的"叽叽"声再次响起。推开窗，晨光中，小灰正站在结冰的树枝上，胸脯的绒毛沾着晶莹的霜花，欢快地冲他摇晃着脑袋。这一刻，刘章终于明白，有些羁绊早已超越了空间的界限，就像村北的树林与天空，永远维系着少年与飞鸟的约定。
会飞了
作词：刘章
他是一个捣蛋的男孩
他经常拿着弹弓去打鸟
这天
他爬上树上的鸟巢
捉一只小鸟回家喂养
他经常捉虫子喂小鸟
几个月后的一天
小鸟飞到他肩上
会飞了
小鸟在和他告别
飞吧
飞走吧
飞到它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