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
春节期间,他放弃三倍工资,泡在图书馆里啃电路图。大年初三的晚上,他在宿舍楼下借着路灯复习,隔壁的湖北工友凑过来:"章哥,等咱们学会技术,明年春节就能风风光光回家了!"这句话让寒夜里的星光都变得明亮起来。
2007年,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开始影响东莞。虽然工厂订单减少,但留守的人反而更多了。刘章和工友们自发组织"互助小组",帮找不到工作的同乡介绍岗位。春节期间,电影院举办"打工者电影节",展映《可可西里》《盲井》等反映底层生活的影片,散场后,年轻人们围坐在影院台阶上,聊理想、聊未来,直到路灯熄灭。
2008年春节前夕,特大冰雪灾害阻断了无数游子的归途。刘章和留守的工友们守在电视机前关注灾情,他毫不犹豫地捐出半个月工资。这个春节,电影院成了临时救助站,为滞留旅客提供热水和毛毯。大年初一,来自天南地北的人们挤在放映厅里看《集结号》,银幕上炮火纷飞,现实中大家相互依偎取暖,共同度过这个特殊的新年。
2008年的钟声敲响时,刘章站在石排镇的天桥上,望着霓虹闪烁的街道。过去四年,他认识了五湖四海的朋友,也见证了这座小镇的变迁。那些在异乡度过的春节,虽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团圆,却让他收获了另一种温暖——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共同奋斗的情谊,以及在困境中坚守的勇气。
2008年1月25日,广东东莞的冬雨裹着寒气渗进骨髓。石排镇的工厂外,返乡的摩托大军在结冰的路面上艰难前行,而刘章和四个工友挤在出租屋的塑料布窗前,盯着手机屏幕上"京广线列车大面积晚点"的新闻。
"要不,去电影院看今晚的演出?"四川籍的朋友搓着冻僵的手打破沉默,"听说电影院有艺术团带了新节目,还有湖南的花鼓戏串场。"窗外,厂区广播循环播放着铁路停运的通知,五个人对视一眼,抓起外套冲进雨幕。
电影院门口的霓虹灯在雨雾中晕染成彩色光斑,电子屏滚动着"温暖除夕夜·异乡也团圆"的字样。售票处挤满了滞留的旅客,有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妻,也有拖着蛇皮袋的农民工。刘章摸出皱巴巴的纸币买票时,售票员突然递来两杯姜茶:"拿着暖暖,今儿所有场次半价。"
推开影厅大门,暖意裹挟着咖喱与茉莉花茶的混合香气扑面而来。舞台上,印度舞者正在调试铜铃脚链,缀满亮片的纱丽在聚光灯下流转出星河般的光泽。
七点整,鼓点突然炸响。六位舞者如孔雀开屏般散开,脚踝的铜铃与塔布拉鼓的节奏完美契合。当女舞者单脚旋转,纱丽在空中绽开成火红的花,前排几个孩子忍不住拍起手。刘章却注意到角落的异常——左侧第三排,两个穿制服的铁路工作人员正盯着手机,屏幕幽光照亮他们布满血丝的眼睛。
下半场的花鼓戏《刘海砍樵》将气氛推向高潮。饰演胡大姐的演员是地道的湖南益阳人,一开口便是熟悉的乡音:"刘海哥哎~ 我的夫哎~" 刘章的眼眶瞬间发烫,后排突然爆发出整齐的和声:"胡大姐哎~ 我的妻哎~" 整个影厅仿佛变成了湘江边的戏台,五湖四海的方言在《比古调》的旋律中奇妙融合。
演出尾声,艺术团团长突然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道:"我们临时加演一个节目,送给所有回不了家的朋友。"当《茉莉花》的旋律响起,舞台上的印度舞者跳起了中国古典舞,水袖翻飞间,前排的东北大哥悄悄抹起眼泪。刘章望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变成了雪,细碎的冰晶在路灯下闪烁,像极了老家除夕夜绽放的烟花。
最后一位演出的舞者演说:"在我们的文化里,火焰不会因为距离而熄灭。"窗外的雪仍在飘落,但此刻,他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这场意外的演出,不仅是艺术的交融,更成为无数滞留旅客的情感寄托。在那个被冰雪阻断归途的特殊春节,石排电影院的灯光如同寒夜中的灯塔,用艺术与善意温暖着每颗漂泊的心。多年后,刘章依然记得那个夜晚:舞台上跃动的身影、陌生人分享的热汤,以及黑暗中相互依偎的温度——这些瞬间,早已超越了演出本身,成为一代人共同的集体记忆。
左边第二位
作词:刘章
我来看演出
坐在左边第二位
台上表演的是
小弟和小妹
表演的时间不是太长
小弟和小妹也不会很累
我坐在左边第二位
送一份鲜花给
小弟和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