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
小主,
血戮之眼涣散的目光,看到了胸前那片染血的冰晶花瓣。
也看到了……
花瓣下方的伤口深处,在那流淌的污秽血水中,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冰蓝色光尘,如同沉睡的种子,悄然……沉淀了下去。
冰冷。死寂。如同来自九天之上的……审判烙印。
白尘的……力量残留?
楚烬的瞳孔猛地收缩到极致!
就在这时。
“葬……葬渊之主!”一个颤抖的、带着极致敬畏与恐惧的嘶哑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是老矿奴。他在那灭世冲击的余波中侥幸活了下来,此刻正挣扎着从碎石中爬起,仅存的独眼死死地盯着深坑边缘那个如同从地狱爬回的、血染的身影,以及他胸前那片散发着微弱圣洁与不祥污秽气息的……花瓣。
“他……他带回了……神罚的……碎片!”老矿奴的声音充满了扭曲的狂热,“他……他亵渎了神明……也……也带回了……神的力量?!”
哗——!
如同在滚油中滴入了冷水!
那些侥幸在冲击波边缘存活下来的、数量更少的矿奴们,挣扎着抬起头,目光越过巨大的深坑,看到了那个血泊中的身影,看到了那片奇异的花瓣。
敬畏。恐惧。绝望。还有……一丝在绝境中看到唯一变数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疯狂!
楚烬躺在冰冷的碎石和血污中,意识在剧痛与冰冷烙印的双重折磨下沉浮。他艰难地转动眼珠,血戮之眼涣散的目光扫过那些幸存者扭曲狂热的脸,扫过胸前那片冰冷的染血花瓣,最后停留在自己右手掌心……那枚布满裂痕、彻底死寂的青铜坠残骸上。
祭品?容器?钥匙?
还是……斩断一切的……残剑?
他沾满血污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几不可查地……扯动了一下。
然后,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被污血浸透的右手,缓缓地……按在了胸前那片冰冷的、染血的冰晶花瓣之上。
五指……猛地收紧!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碎裂声响起。
花瓣被生生捏碎,化为点点混杂着暗红血污的冰尘,更深地……融入了他胸前的伤口之中。
一股冰冷的、带着审判与净化气息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瞬间沿着血脉,刺向心脏深处!
剧痛!比死亡更冰冷的剧痛!
楚烬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但下一刻,他涣散的瞳孔深处,那一点濒死的猩红,却如同被这冰冷剧痛强行刺激、点燃的……最后余烬,猛地……亮起了一丝微弱却无比凶戾的光芒!
天域……神罚……白尘……
他染血的牙齿,在剧痛中死死地……咬紧!
一丝冰冷、疯狂、带着无尽血腥气息的意念,在他濒临瓦解的意识核心深处……如同毒蛇般……悄然滋生。
伪装……飞升者……潜入……天域……
弑……神!
矿渊的废墟之上,巨大的深坑如同大地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天罚的恐怖。混乱的烟尘缓缓飘散,露出劫后余生的疮痍大地。
幸存下来的矿奴们,数量已不足百人。他们大多缺胳膊断腿,浑身被血污和黑泥覆盖,眼神麻木中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恐惧。那从天而降的神罚之光,那毁灭一切的冲击,早已彻底摧毁了他们所有的侥幸和幻想。
然而,那巨大深坑的边缘,那个躺在血泊中、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和他胸前那片消失的、曾散发着神罚与亵渎气息的花瓣,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他们心底激起了无法平息的涟漪。
老矿奴挣扎着,用断臂支撑着残破的身体,一点点挪到距离楚烬数丈远的地方停下。他不敢靠近,只是用那只浑浊的独眼,死死地盯着楚烬胸前那片已经消失、却仿佛仍有冰冷气息残留的伤口位置。
“他……他捏碎了神罚……”老矿奴的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带着一种扭曲的敬畏,“他……他亵渎了神明……也……也夺取了神明的……力量?”
这句话如同魔咒,在死寂的矿渊中回荡。
敬畏。恐惧。绝望。以及……一丝在绝对的毁灭之后,看到唯一“异物”时滋生的、病态的……希望?
一个年轻的矿奴,半边脸被之前的黑血灼烧得血肉模糊,此刻挣扎着爬到老矿奴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莫名的狂热:“老……老张叔……他……他是葬渊之主!神罚都杀不死他!他……他是不是……能带我们……出去?”
“出去?”另一个断了腿的矿奴靠在岩石上,发出绝望的嗤笑,眼神却也不由自主地瞟向深坑边缘,“去外面?外面有更可怕的天神!你没看到那金色的桥?那宫殿?那是神住的地方!我们这些矿奴……就是污秽的渣滓!出去就是被净化的命!”
“留在这里也是死!”一个身材相对壮硕、但腹部有一个巨大贯穿伤的矿奴低吼着,眼神凶狠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楚烬身上,“矿渊已经毁了!黑血源头……刚才那动静……肯定也出事了!我们没吃的!没水!还有那些没死透的怪物!留在这里,早晚被啃成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