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皇后这一番话完全可以说是出自“好心”。
所有一切的后果,都只会是日后的可能,谁也不能说出不妥来。
除此之外,即便是看出了皇后的用意,费云烟也不能拒绝,说六阿哥应该给太后尽孝,在灵前守着。
毕竟六阿哥年纪太小,本就不适合长时间守灵。
更何况皇后此次为诸阿哥公主求情,免其守灵之苦并非只为六阿哥一个人,还有温宜公主和胧月公主在。
如果费云烟替六阿哥驳了皇后的好意,坚持让六阿哥守灵。
那温宜公主要不要守,胧月公主要不要守,如果他们都不守,就六阿哥自己守,置温宜公主和胧月公主于何地,这不是明摆着说她们不孝吗?
如果她们也跟着守,更给了皇后借口。
可以说费云烟只顾着让六阿哥出风头,全然不顾两位公主是不是受得住,左右不是人。
这是阳谋,一个几乎无解的阳谋。
至少在这个局里,不论六阿哥守不守灵,最终的结果都逃不脱皇后的算计。
不过,费云烟向来走一步看三步,虽然惊讶于皇后这一手,倒也不慌。
闻言感激地看了皇后一眼,屈膝行礼。
“皇后娘娘慈悲,心里记挂着六阿哥和两位公主,臣妾在这里先代六阿哥谢娘娘恩典了。”
说着,费云烟转头看向皇帝。
“皇上,承蒙皇上和娘娘关爱体贴,免了年幼的公主阿哥们守灵之苦。”
“但太后生前对六阿哥还有几位公主都颇有照顾,于情于理,几个小的也该来给太后上一炷香,聊表孝心。”
“至于四阿哥五阿哥,臣妾和敬妃姐姐也早早给圆明园那边去了信,本是想给太后她老人家侍疾的,没想到……”
“相信要不了多久,两位阿哥就会回宫,给太后尽孝。”
“没有知会皇上,臣妾就擅自作主,还请皇上恕罪。”
听到这话,一旁的敬妃有些诧异。
嗯?她们有通知圆明园那边让四阿哥五阿哥回宫吗?
不过敬妃不傻,有没有的,只要她们说有,如今宫务都是掌管在她们手中,难道还有人敢说没通知。
内务府的那些人可不会这么蠢,贵妃娘娘说通知了,就是通知了。
没有?那是你玩忽职守,连娘娘的吩咐都没放在心上,该死。
只是稍稍一愣,敬妃便也跟着上前行礼。
“臣妾自作主张,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就怪罪两人,反而满意地点点头。
“皇额娘去了,老四老五也确实应该回来了,事急从权,你们两个能想到这一点,朕很欣慰,不枉朕这么信任你二人。”
说话间,就见六阿哥一身白衣,戴着麻布迈着小脚丫走了进来。
手里还捧着一盏纸糊的花灯。
只是这等歪七扭八的,骨架没有搭好,糊纸也是这边厚那边薄,有的地方颜色都涂出界了,放在市面上属于倒贴钱都没人要的那种。
“给皇阿玛请安,皇额娘请安,额娘请安,诸位娘娘安。”
六阿哥迈着小短腿走进来,奶声奶气地给皇帝和众人请安。
看着一本正经跪下,像是小大人一样请安的六阿哥,皇帝赶忙伸手把他扶起来。
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花灯”,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奶娘保姆手里捧着的那些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的“花灯”。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弘曕这是?”
皇帝疑惑地看着将花灯递给自己的六阿哥。
见状,费云烟忙解释道:“皇上,这是六阿哥还有温宜公主一起,为太后做的祈福花灯。”
“自从知道太后病了,六阿哥心里就一直记挂着,因为年纪小,不许他来侍疾,小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民间百姓生病了有用花灯祈福的说法。”
“非拉着温宜公主做花灯,说要给太后扎一百零八个花灯,祈求她老人家的病能好起来。”
“为了表示诚心,除了材料是奴才们准备的,整个花灯都是他和温宜公主两个小娃娃一起做的。”
“甚至因为胧月还小,不能一起做,他每天夜里,还会悄悄地替胧月做两个,手都被竹签子扎破好几次了。”
“可惜,两个孩子做的太慢,还没做完,太后她老人家就……”
说着,费云烟眼眶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听到这番话,皇后脸色微变,皇帝则一脸动容,下意识抓起六阿哥的手来。
果然,只见小孩子原本白嫩的手掌,如今扎了不少红点。
连带着手里捧着的花灯上,也能依稀看到有血迹存在的痕迹。
皇帝见状百感交集,又是感动又是愤怒。
冷冷扫了六阿哥的奶娘保姆们一眼,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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