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哥,医生说一直靠吃安眠药治标不治本,还是希望你去检查一下。”
陆洺掂一下重量,比上次又少了不少,眉心皱起,敷衍道:“知道了——别告诉宋野。”
检查不是没做过,无非是工作压力太大和作息不规律,解决不了。
程秀担忧道:“洺洺,债务已经还清了,你没必要把自己逼这么紧,适当放松放松,身体最重要。”
此时门“咔哒”一声响,宋野回来了,陆洺着急将药瓶藏进兜里,若无其事摆动水杯。
随后进来的是服务员,上了几道清淡川菜。
陆洺眼睛一亮:“给我的?”
宋野先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谁说的,我辣的吃腻了,吃点清淡的中和一下,不行?”
陆燃欲言又止,神色复杂看着宋野的筷子,不用……换一双吗?
知道野子不拘小节,可那是死对头咬过的啊……
陆洺扯张纸擦嘴,隐藏着笑了笑,纸巾拿走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没过多久,那种奇怪的昏沉感又涌了上来,眼前阵阵发黑,四肢无力,身旁的说笑声渐渐远去。
突然胳膊被一撞,宋野那张脸放大:“吃菜啊,发什么愣?”
陆洺眨眨眼,喝口水,摇摇头,头脑里还是蒙着层阴翳,晕晕乎乎的,摸索到腿上,狠狠一掐。
“啊!”宋野哀嚎,一把攥住胡作非为的手,压低声音,“你做什么?”
程秀和陆燃都看过来,见两人头挨着头低语。
陆燃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妈,他俩快打起来了,我们要不要拦一下?”
“不用。”程秀笑而不语。
陆洺愣了几秒,眼前渐渐清晰,这才反应过来他掐错腿了,要抽手却被人握着。
掌心不断传来热意,他喉头上下一滚,呼吸有些乱,竭力稳住,用最稳的语气道:“对不起。”
宋野:“……”敷衍,敷衍,太敷衍,绝对是故意的!
暗暗咬牙,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么一闹,陆洺清醒许多,视线落在虾上,已经举起筷子,看看白衬衫,又放下了。
宋野注意到,虾已经转走,特地站起身夹了一只,感受到陆洺视线,挺直腰杆,开始显摆。
要来一副刀叉,刀随着手指轻盈摆动,轻易切除虾头虾尾,刀尖卡在壳肉之间,丝滑一转,平稳划开虾背,手丝毫不抖,一挑一剔,虾线去得轻而易举,虾肉完整干净。
一想到陆洺这时候看着他,露出崇拜震惊的神情,他就憋不住笑。
“喏,不用谢。”他叉起虾仁,往侧边一递。
见到陆洺一脸疑惑,眉心皱着往后仰了下,他靠想象积攒起来的快乐一下子没了。
“干嘛?嫌弃我剥的?”宋乐气笑了,“你知道我只双心外医生的手多贵吗,给你剥虾,你还不珍惜?”
陆洺看他在炸毛边缘,不介意继续煽风点火,往靠背上一倚,不怎么在意道:“我又没让你剥。”
宋野捏紧叉子,虽是笑着,但后槽牙咬紧。
“……”合着是他自作多情了呗。
举着虾肉像是多想陆洺吃似的,他恶狠狠瞪他一眼,张大嘴就要吞下虾。
突然手被握住,往前一带,陆洺俯身咬下一小口。
外科医生平稳的手此时却不受控抖了下,想抽出来却被人握住,只能僵硬等着他吃完。
“你是猫吗?这么小一个虾分三口?”
叉子上还剩最后一小块,陆洺抬眸笑道:“你是狗吗?我吃个虾你汪汪叫多少句了?”
宋野:“……吃你的吧。”
陆燃看着他两手一嘴油剥的虾,突然就不香了:“野子,我也要。”
宋野恨不得一掌捏碎叉子,更别提再剥,气鼓鼓道:“不剥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剥虾届永远失去一位艺术家。”
陆洺看着他气得眉毛飞扬,说着幼稚的话,和十年前那个欢快的少年重合,笑出了声。
宋野听来就是赤裸裸的嘲笑,斗牛似的盯着他。
陆洺敛起笑意,迎着他的目光对视,一本正经道:“徒有其表,没有灵魂,是不能称作艺术品的。”
“什么样才叫有灵魂?”
陆洺侧过头,一点下巴,示意他看向吃得正香的陆燃:“用嘴剥的才香。”
宋野此时转着头,陆洺的气息正好擦过耳廓,声音又放得轻,像是贴着他耳边说的。
整个人一激灵,挪着椅子离他远点,口型警告:“不、可、能!”
陆洺一愣,他说让宋野给他剥了吗?
程秀看着两人闹,自家一向情绪隐藏很好的儿子都笑了好几次,有些欣慰。
“小野,这次你回来你妈知道了吗?”
两家关系一向不错,两位母亲是快三十年的好闺蜜。
提起这个,宋野玩闹的心思完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