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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场不同,看到这两句话各不相同,袁可立迟迟未曾动笔,几经易稿,终于完成了经义卷,他写了两份,歌功颂德和针砭时弊,最终袁可立选择了后者。
考场中人,面对这些题目,反应各有不同,两天后,主考官收走了答卷,开始糊名。
第二场是诏诰表判,考的是实务文书写作。
夏宗尧直接看到题目只觉得天塌了,因为要写的四篇,他一篇也不会写。
诏:《谕吕宋总督府教化夷人诏》;诰:《授吕宋总督府都统制诰》;表:《贺东征九胜奏捷表》;判:《金池商民违禁拓殖案》。
夏宗尧根本不了解这些情况,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动笔,他倒是想看杂报,但是老师、父母都不准,只让他一心读圣贤书。
正在他绝望的时候,他一翻开后面的每一页试卷,发现都有材料可供参考,这让他喜出望外,陛下果然体恤学子。
大家读书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些万历维新里的新事儿,他真的没练过,没材料两眼一抹黑,有材料,也不是不能写。
“要是考不中,我这举人身份,还能去吕宋做个官。”夏宗尧看到了诰题的材料,发现个事儿,按照诰的材料,吕宋、旧港、金池总督府缺读书人,举人到那里,真的是横着走,发宅、发佣、发地、发仆,只要去就有。
一望无际的黄金海岸、大别墅、椰树林、看不到头的种植园,就是汉乡镇。
夏宗尧想了想,收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海外不安全,错非迫不得已,否则没有几个读书人愿意前往,要不然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原来大明会典大明律拓殖中明文规定:凡海外无主之地,汉民插标为业者,掠抢者打死勿论,免罪。”夏宗尧看到了第四篇判的时候,有些惊讶,原来大明律是这样规定的。
违禁拓殖,主要说的是有些害群之马,自己不开拓,专门抢他人开拓好的地,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开拓是极其辛苦的,自己不肯出力,还要抢,那就别怪主人家,打死勿论了。
夏宗尧第一次觉得写诏诰表判,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儿,因为这四件事都是国朝大事。
熊廷弼看到题目的时候,略微有些心虚,因为他经常写这些东西,非常熟练,别人可能不熟悉,但他再熟悉不过,张居正经常让他写诏诰表判,有的时候,张居正甚至直接拿着他写的,就去廷议了。
因为熊廷弼看到过写的诏,一字没改被刊登在邸报上,显然是张居正没改、司礼监没改,陛下也没改。
东征九胜奏胜表,他就写过两份,是张居正联合礼部沈鲤要修《东征记》和《英豪传》,就让熊廷弼写了两份。
关于这些政策,熊廷弼完全没有反对的概念,因为他接受的教育和道理告诉他,理当如此。
袁可立非常非常喜欢这四个题目,当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情不自禁的站起来,在很逼仄的考试房里,走来走去,他有些兴奋。
他相信一句话,穷则变,变则通。
穷不是穷困,而是穷途末路的穷,万历维新之前的大明,已经有些命不久矣的征兆了,已经走到了尽头了,他看到的大明是地方兼并成风、衙门贪腐横行腐败无能、士林斯文败坏、乡贤缙绅如狼似虎、朝中争斗不休但全然不是江山社稷,而是私门小利。
他不知道大明的出路在哪里。
他写过很多的诏诰表判,但每次写都十分的烦躁,因为他看不到一点的变化,没有变化,就没有新的道路可走,这是让他最辗转反侧的。
士人要弘毅。
袁可立心怀天下,哪怕他穷的连堪舆图,都不舍得买,但他仍然希望大明可以从腐朽中挣脱,昂扬向上,因为覆巢之下无完卵,大明要是倾颓,对于万民而言,就是天崩地裂,他十分的有毅力,否则就不会走到这贡院来了。
而这四个题目,全都是变化!
大明在海外开拓;大明在海外建立秩序;
大明在破除祖宗之法的不征之国,外交政策不再是柔远人,而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丰臣秀吉敢袭击大明使团,大明军就会对等报复,夺取出云、石见、长门三国,给倭人还以颜色;
大明在争夺新的生存空间。
这些年袁可立通过各种方式,买到了很多的杂报,其中就有历年的《格物报》,格物院格物博士所写,格物博士在检测北方四十三个地方,从卧马岗到河南的气温和降水量。
从十七年以来的数据显示,气温在不断降低,降水在减少,这个检测消息,每年都会刊登,每次看,袁可立觉得自己脚心都是凉的。
大明再不改变,这该死的天气,会让北方大面积减产,结果就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而起。
袁可立真的很害怕,他害怕大明生于大义,亡于不齿。
大明太祖高皇帝出身卑微,父亲、母亲、兄长相继饿死,胡人窃据百年,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大明在一片废墟中建立,以穷民苦力揭竿而起夺得天下,这是生于大义,若是亡在百姓手中,就是亡于不齿。
袁可立越想越兴奋,写完之后,睡了一觉,才察觉自己兴奋过头了,写的过于夸张,赶忙又重写了一遍,折中了一下,才交了卷。
第三场是策问,就是五个维新实务的问题,让学子们自由发挥。
五问分别是:汉武通西域与今之开海异同;
海外拓殖,当效殷民迁洛邑之制,或行卫所军屯之法;
新学与儒学何以共济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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