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高攀,那少年狼狈而归、无望苦恋可以说是必然,竟让她一时有了戚戚之意。
“……要想去赵氏提亲,怕不是比向姜氏提亲更苛刻些了,大概做到皇帝老儿的位置也只敢够一够。”封澄咂舌想。
反倒是赵负雪的一番言论令她有些哭笑不得——如若不是修行之人七情淡泊,他比较像是很容易被骗身骗心顺带着骗祖业的深闺公子,一番油嘴滑舌的花腔便能勾走的样子。
这么想着,头上忽然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少年故作老成的模样令赵负雪微微勾了勾嘴角,他低下头,回过神时,掌心已经压上了封澄的发顶了。
不知为何,他很想敲敲她的脑袋,谁料手下温热柔软的触感令他一怔,这一敲竟然变成拍了。
赵负雪不用猜都知道这小兔崽子在想什么,面无表情说:“大逆不道。”
封澄心怀鬼胎地冲他呲牙一笑。
忽然间,门口却传来几声敲门,封澄的头登时挪开,拍拍屁。股便从地上爬起来开门,赵负雪的手停在半空,半晌,默默地收了回去。
“祝师叔?”封澄有些意外,紧接着便要回头去喊赵负雪,谁料祝京一把抓住她的袖子,眉宇间有几分焦急:“我不是来找尊者的,封姑娘,近来见过徵儿吗?”
封澄停住脚,有些讶异:“连做师尊的都不知晓她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呢?”
祝京嘴角冒着几个水泡,眼下也有几分青黑,瞧着是多日焦急,连个安生觉都没睡过的模样,封澄见状,想了想,道:“祝师叔最后一次见姜师姐是在哪里?她姨母知晓吗?”
祝京道:“近来年关,事多繁杂,徵儿便亲自领了洛京巡职,上次见她,还是在洛京街头。”顿了顿,他又道:“皇后娘娘即便前几日不知,最近也该知道了,若是她开口向我要人,我即便是有八百个头都不够交差。”
既然在天机所又有什么好发愁的?封澄宽慰道:“师叔别急,找几个腿脚快的弟子去四处寻寻便是了。”
祝京摇了摇头:“据城门消息,阿徵已经出京,我既便想寻,也顶着内院天机师非诏不得离京的铁令……”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求封澄去寻一寻姜徵,她登时有些哭笑不得:“我去啊?”
祝京也不是做了一天修士了,他不能出京,难道没有京城外的朋友?好,即便是他做人有问题,一个朋友都没有,那么内院还有多少师兄师姐,怎么偏偏来敲鸣霄室的门了?再说了,姜徵堂堂姜家少主,即便是在神水村那种地方都能挥挥手
叫出一群修士来,难道还怕她在外孤立无援,小命不保?
少女不闪不躲地迎视着他,大有说不出来便别想叫她帮忙的模样:“祝师叔,请人办事还说一半留一半的,不厚道啊。”
祝京咬牙,沉默半晌,终于道:“我要进去说。”
封澄回头看了看,花树下的人头也不抬,淡淡地翻阅着手中书卷。
她见状转过身来,让开一点:“我师尊不让,这样,你悄悄地进来,就当没看见他。”
祝京:“……”
这是怎么个就当没看见法。
话说回来,赵负雪威名在外,无人敢近,到头来竟是个如此好说话的师尊吗。
祝京沉默半晌,还是身子一侧,朝赵负雪拱手示意后,闪了进来。
“徵儿在……在外面有些朋友,”祝京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听说是伙要饭的,满街卖脸,四处杂耍,还有几个疯疯癫癫,根本上不得台面。”
封澄微微讶异,随即眼中染上了些八卦。
“啊,我明白了,你是怕她姨母知晓?”
祝京一咬牙,一跺脚:“阿徵是要做姜氏家主的人,和一群乞丐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且不说皇后娘娘,即便是这院里随处一个学生,知晓了可还了得?”
“且……”祝京说不下去了,封澄笑眯眯地补充:“且姜姑娘与这群人扯上关系,大概是她离开姜家,到天机院读书这段时间,祝师叔,皇后娘娘雷霆之怒,大概能治你个看护不利的罪啊。”
祝京一张娃娃脸气得又红又青,终于没忍住,狠狠地把头扭了过去。
“你就说帮不帮这个忙吧!”
祝京也是无奈,从前姜徵乖觉,自知不合规矩,悄悄出了城,不过一日半日便悄悄回来,他惹不起大的,也惹不起小的,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任她过去,谁知临到年底了,宫中要一堆事了,她倒扬长而去头也不回了,这叫他如何是好!
封澄在心底偷偷大笑不止:“帮帮帮,师叔开口,哪有个不帮的份儿?想来方才说什么贸然失踪也是师叔演出来的了,不如直接给个痛快话,她人在哪里?”
赵负雪坐在一旁,看似对这边漠不关心,可面前的书已经许久未翻过一页去了。
“不远,大抵就在成槐,你去城门寻个乞丐,交出这个,便有人引你去徵儿那里。”
成槐离洛京不远,快去快回的话,也就些微半个时辰的功夫,封澄略一思索,便接过了祝京手中的玉簪,点点头道:“行啊,我一定快去快回,争取保住祝师叔的头。”
说罢,她又要笑,祝京再三再四谢过后,总算离开了。
院中静下来时,赵负雪将书合在了案上。
“……”
封澄去取了剑,笑眯眯地凑到赵负雪面前,道:“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