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画面都录下了吗?”
“录下了。”
“这老扳道工叫什么名字,什么出身?”
“他名为陈奎,解放前老婆孩子都被鬼子祸害了,忿怒之下投了队伍。
后来去过北面战场,下了战场组织上本来打算安排他在段里面从事后勤工作,享受十三级办事员待遇,每个月工资五十三块钱。
他却主动要求当扳道员,守这个鸟不拉屎的扳道站。”
“差不多了,再等下去咱们估计只能等到一具尸体了。”
距离墓坑几百米的小树林里,表面看上去非常平静,内部却极其热闹。
七八个人守在树林里,高处还架着一台摄录机。
李爱国一边将摄影机小心翼翼的装进箱子里,一边跟老猫扯着闲话。
这玩意是从电视台借来的,要是磕了碰了,李爱国相信那女记者肯定得跟自己拼命。
章队长也跟在旁边,看了墓坑旁,小声提议道:“要不,咱们再等一等。”
老猫清楚他的心思,虎着脸说道:“在大局面前,所有的私人恩怨都要放一放。
这个河村满男还有大用处,切莫坏了爱国的计划。”
“是!我明白!”
章队长也清楚这些道理,只是感情上无法接受。
他敬了礼,带上几个人跟着李爱国准备行动。
李爱国看向那几个队员正在上膛,命令道:“子弹都卸下来,等会不准开枪,听我的命令行事,别跑那么快!”
章队长本来还为老扳道工感到惋惜,多么好的机会不得不放弃。
听到这话顿时明白李爱国的用意,他连忙点头,提醒队员们:“大家伙都机灵点!”
此时的墓坑旁暑气蒸腾。
河村满男盯着半人深的土坑,鼻尖萦绕着湿土混着腐草的腥气,仿佛已经嗅到了自己变成尸体后散发出来的恶臭。
头皮猛地一麻。
即便正午骄阳炙烤,河村满男仍感到后颈窜起寒颤,脊梁骨凉得像插了根冰棱子。
“同、同志!俺真是哈市铁道技术所的!自、自己人啊!”河村满男舌头打了结,工装裤裆部流出暗湿的痕,空气中增添了一股腥臊的味道。
老扳道工拄着锄头,吧嗒点上旱烟袋,火星在铜烟锅里明灭:“全国铁道都在搞护路种粮,哈市的技术大拿能不知道?”
河村满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心中暗骂这老扳道工看似憨厚,实则太鸡贼了。
“我,我是个书呆子,平日里只知道搞技术,不了解外界的事情。我真是自己人。”
“当年你们就是这样子,无耻、撒谎成性,没有想到这些年过去了,你们还是这样.”
老扳道工的眼睛看向了河村满男的身后。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突然拎起锄头朝着河村满男奔去。
那锄头带起的风声惊得河村满男魂飞魄散。
老扳道工看着佝偻,跑起来竟像下山的豹子,眨眼间就到了近前。
他本能抬臂去挡,只听“咔嚓”脆响,右腕骨像掰断的枯树枝般折成诡异角度。
锄头余势未减,铁刃狠狠砸在小腹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嗷”地喷出口酸水。
这还不算完。
锄头飞出去的刹那,老扳道工欺身而上,靴底带着泥土狠狠踹在他腰眼上。
河村满男像破麻袋般摔进土坑边缘,听见老头的怒骂,每一脚都带着血沫子:
“畜生!”
“狗日的!”
“这一脚是为了我婆娘!”
“这一脚是为我那五岁的儿子!”
“这一脚是为我们村子里那几百号人!”
“这一脚.”
人在愤怒之下能够迸发出多大力量,李爱国算是见识到了。
老扳道工此时没有拿武器,只凭借双手双脚,只用了几下子就将河村满男揍得奄奄一息。
河村满男的鼻梁骨碎成渣,眼球凸得像要掉出来,两条腿被跺得扭曲如麻花,却还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乞饶声。
李爱国即使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还是低估了老扳道工心中的仇恨。
不过老扳道工即使在最愤怒的时候,也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奔着要命的部位去,河村满男虽受尽了折磨,生命却没什么危险。
“陈大叔,够了。”李爱国喊了一声,举起手指向陈奎:“拦住他!”
章队长已经在旁边晃了足足五分钟了,得了命令后,知道该办事儿了,带着几个队员冲了过来。
其实不用他们出手.
此时老扳道工最后疯了般用膝盖猛磕河村满男的脸,把河村满男扔进墓坑里后,已经高高举起了手。
“领导,对